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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冷笑又問:「那你知道你要殺的是什麼人?」
「永嘉公主,我認得你。」
他卻突然開了口,語氣中夾雜著幾許恨意。
趙盈聽得出,趙承衍當然也聽得出。
他斂色:「永嘉和你有仇?」
他或叫元元,或是連名帶姓的叫她,趙盈第一次聽他一本正經的喊她永嘉,眉眼一挑,側目過去多看了兩眼。
地上躺著的男人偏過頭,照著地面大口的啐:「憑她也配!」
那就是真的有仇了。
這話聽得趙盈氣血上涌。
和她有仇的人多了去,眼前這一個無名小輩尚且排不上號呢。
還敢鄙夷唾棄她?
趙盈進門時就四下環顧過。
趙承衍是個上馬能戰的,文武雙全。
澄心堂中懸有長劍,就掛在正堂主位右側。
趙盈橫眉冷目,突然起身,三兩步往側旁一挪。
趙承衍還沒問她要幹什麼,就聽見長劍出鞘的聲響。
他眼角一沉,阻攔的話還沒出口,趙盈已旋身至男人面前,手提長劍,徑直照著他右腿膝蓋上方三寸處刺下去。
男人吃痛低呼出聲:「你這個——啊!」
咒罵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出口,趙盈手腕一轉,劍身就扎在他腿里旋了一把。
長亭人都看傻了。
這位大公主養尊處優,竟有這樣辣手無情的時候,他在一旁看著都要疼出冷汗來,她竟面不改色,就這麼……做了……
趙承衍終於沉聲:「永嘉!」
帶著斥責,也明顯不快。
趙盈深吸口氣:「皇叔,是他要殺我在先的。」
趙承衍喉嚨滾動,責罵的話就掛在嘴邊,但小姑娘神色平靜,一身男裝手持長劍的模樣映在他眼中,一時就不知道有什麼可罵她的了。
她說的不錯,的確是有人先要招惹上來,這不能怪她。
她不心狠手辣,將來不知道死在誰手裡。
就算從前是柔善心腸,也只能逼著自己狠下心來,心腸一日硬過一日。
這就是她選擇的路。
趙承衍卸去一身的戾氣:「隨你。」
男人幾乎因疼痛而暈死過去,趙盈倏爾拔出劍身,那痛感真切,又是一股鑽心的疼。
他額頭掛滿了冷汗,趙盈提劍站在他身側:「我與你什麼仇?」
男人咬緊牙關,三緘其口,不肯吱聲。
趙盈嘖聲:「你知道凌遲之刑吧?」
男人顯然打了個冷顫,她相當滿意:「剛才刺下去的那一劍,感覺怎麼樣?」
「不痛不癢。」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往外崩。
趙盈挑眉,在他呼吸轉換,呼出那口氣時,素手再抬,照著他左腿同樣的地方又刺下去。
劍身入體,她沒急著再轉動手腕:「你求求我,我就好心一點,讓你少痛苦一分,怎麼樣?」
「小賤人,你休想!」
他罵的難聽,趙承衍心生不悅:「長亭,去把他……」
「把他的嘴堵起來,咱們還審什麼呀。」她聲音里透著的嬌俏,與她眼下正做著的事相當違和。
趙承衍看她那副模樣,頗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卻也還是順著她的心意。
趙盈低頭看男人:「你叫什麼。」
男人怒視著她,倒真有視死如歸的架勢。
趙盈最看不得人這副德行,好像他是什麼英雄好漢一樣。
手腕轉動的很慢,是一寸一寸在折磨人,把疼痛的感覺放到大極致:「長亭,去拿些鹽水。」
長亭下意識去看趙承衍,見他家殿下擺手示意,才領命去取鹽水。
男人眼珠一滾,就要暈死。
趙盈欸了聲:「你要是昏死過去,我只能讓人用鹽水把你潑醒了,畢竟只有痛著,才不會睡過去。」
「你別折磨我!殺了我吧!」
「要殺要剮還是要慢慢折磨你,是我說了算,不是你。」趙盈鬆開了手,那柄長劍就扎在他的身體裡,她退了兩步,環胸打量著,「我最喜歡看人虛弱無助的模樣,就正是你眼下的這個樣子,或許你很喜歡這種感覺,我也可以成全你,燕王府中幾柄長劍,還是尋的來的。」
男人瞳仁一震,之前眼底的堅定,漸漸渙散起來。
趙盈居高臨下俯視他:「名字。」
「劉榮。」
趙承衍落在扶手上的那隻手倏爾一緊:「劉家人?」
他冷哼了聲:「看來你不太老實。」
「不——我不是劉家人,我只是剛好姓劉……」男人聲音漸次弱下去,滿臉痛苦,「我與公主,也並沒有仇……」
趙盈心知肚明,見他肯鬆口,旋身把自己丟回太師椅里,整個人往椅背一靠,兩隻手各自搭在扶手上:「說說吧,既有一身好武藝,怎麼做這不要命的事情?」
「一千兩黃金……有人出了一千兩黃金,買公主殿下的命,他說公主驕狂,自搬出宮後,京中行走,身邊從沒有隨行護衛,是以我很容易就能夠得手,可以輕而易舉殺了你。」
劉榮倒吸口氣,不敢亂動。
那柄長劍趙盈沒抽離,他動一下,劍身就會跟著抖一抖,傷口處被劍鋒刮著,疼的不得了。
他是習武之人,更是個亡命之徒,為了錢財,手上不知過了多少人命,受傷是家常便飯,可給人活捉,弄得今天這樣,卻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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