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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坐在廊下,搖著美人扇,笑著拿團扇繡花那面兒衝著姚玉明招了招:「家裡頭要什麼吃的沒有,你老跑到外面買這些,弄得自己一身汗,幹嘛呢?」
「我就在晉州待半個月,才不吃你這府里的,晉州那麼多好吃的,名滿天下,我不吃夠本兒就回京,冤枉死了。」
她笑呵呵就已經提著東西上了垂帶踏跺。
揮春和書夏兩個也笑著去接了姚玉明手裡的東西拿下去擺盤,又給她上了果茶來。
趙盈遞了帕子過去:「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姚玉明橫她一眼:「趕我幹什麼?我是個富貴閒人,回了京城也沒什麼事兒。」
那倒是的。
她原本就是趙盈的御前二品女官,可入朝堂,後宮走動,但外人也知道,這就是個虛銜兒,嚇唬人比較管用。
趙盈的後宮裡有什麼人啊?難道還要她去管內廷的那些宮娥內監嗎?
無非上了朝堂中,震懾旁人。
當年也確實只是方便她將來接管姚家。
要在姚家老宅養面首三千的願望到底沒能達成,她跟姜子期糾纏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心思再去理會別的男人。
遇上好看的小郎君倒是會調戲兩把,可帶回家的是一個也沒有。
這回到晉州來尋趙盈,一是好奇,就想來看看,二是跟姜子期大吵了一架。
趙盈失笑著搖頭:「你呀,就是嘴硬的厲害。
當年我說你這輩子是跟姜子期就纏上了,你偏要嘴硬,說等你膩歪了,撂開手,人家什麼也不是。
現在怎麼說?」
姚玉明翻了個白眼:「他有什麼啊?不就是長得好看點,有點子才氣,別的還有什麼啊?
你說,皇上登基,國子監中給他安排了個差事。
時隔二十多年,也沒有人多在意姜家庶子死還是沒死,當然不會有人去在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
可你評評理,要是沒有我,他能有今天嗎?」
「那肯定是不成的。」
這話卻不是趙盈說的。
徐冽躲在遠處正架著葡萄藤,慢悠悠的飄過來這麼一句。
趙盈捏了顆梅子丟進嘴裡,酸了一陣:「你別理他,咱們說咱們的。」
姚玉明滿眼的羨慕:「你看當年我把他給救出來的,大費周章,你幫著出了多少力啊?
他二十年都未必領我的情。
這人的心腸得多硬,我用了二十年時間都捂不熱。
好吃好喝的供著他,掌管姚氏之後又把他接到了老宅里,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都去跟他商量,生怕他覺著沒地位,我不夠尊重他。
府里的奴才們,有半個不尊重,我都立時發落出去的。
到如今他到這個年紀還能入國子監去當差,人前人後受人尊敬,我都不圖他能感激我,總要對我好一點吧?」
趙盈不免多看了她兩眼,心裡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
姚玉明是賭氣來的晉州。
她跟姜子期,實在算得上是一對兒冤家。
京城裡送信來說,據說是姚玉明去逛了一回小倌館,留宿一夜,宿醉之後被送回的姚家。
姜子期呢?
他無動於衷。
不過倒是好好照顧了姚玉明一整晚,親力親為,沒假任何人的手。
第二天一大早就搬出了姜家老宅,住到了他之前的那個小院兒去。
姚玉明本來還挺高興的,覺著這二十年的工夫算是沒有白費,他如今也曉得吃一場醋。
結果她興高采烈的到姜子期跟前去告罪,想著把人哄回家,姜子期反而一臉平靜的勸她回家,說什麼若是另有了中意心儀的人,如今也方便把人接回家去,他給挪地方。
姚玉明當天差點兒沒把姜子期那個小院兒給掀個底朝天。
後來還是宋樂儀她們幾個出面去勸,把人給攔回了姚家去。
直到姚玉明離開京城之前,姜子期都沒搬回姚家住。
不過……
「這些事兒,你情我願的,我能勸你什麼呢?」
趙盈遞了一顆梅子給她:「你出來散散心,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過些天回京去吧,你又撂不開手,放不下他,說這些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也跟我訴過苦了,這一來一回兩三個月,回了家該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唄,還能怎麼著?」
姚玉明突然就覺得好生無趣。
她撇著嘴起了身,趙盈手裡的那顆梅子她也沒有接,背著手反覆踱了幾步:「我沒胃口了,那些糕點和那隻燒雞就便宜了你吧,我去睡一覺,誰也不要來煩我。」
徐冽站在遠處,目送了她從這小院兒出去,才放下手上的事情,踱回趙盈的身邊去。
趙盈一抬手,遞了杯茶給他:「我的葡萄架弄好了?」
「你怎麼不告訴她,姜子期就是吃醋了呢?」
趙盈眉頭蹙攏:「我可不覺得這是吃醋了。」
「她離京的時候,姜子期不是老老實實搬回了姚家,替她打點內宅里的事情嗎?」他倒是自覺,往之前姚玉明坐的位置坐了下去,「每個人的心思不一樣,姜子期擺明了就是不太愛表達的那種人,不然你說他圖什麼?
姜家的案子過去多少年了,都別說二十年過去,三五年時間,你當年登基之後又鬧出多少事情來,天下百姓也不是全都要記得姜家曾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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