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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聰慧夙成的,一聽說劉家給她下了帖子,再想想今日朝堂事,便也知道這是劉寄之的意思。
趙盈施施然往一旁官帽椅坐下,劉寄之卻並沒打算起身見禮。
她橫過去一眼,不動聲色。
小吳氏掖著手提步往主位另一側去坐下時,朝著劉寄之搖了搖頭。
劉寄之眯了眯眼,越發把目光落在趙盈身上:「公主搬到燕王府有日子了,在王府里一切可還習慣嗎?淑儀娘娘派人從宮裡送了好些公主素日愛吃的點心,又怕公主還為之前的事情彆扭,託了臣與臣婦,在公主面前說和說和。」
他話音才落,便有劉府的丫頭捧著錦盒進堂來,不多時,她手邊的桌案上就擺滿了精緻的蓮花碟,碟中點心也是精緻的,的確是宮裡的點心,也的確是她平日喜歡吃的。
從前趙盈不懂,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從不避人。
眼下看著這些,一點胃口也沒有,反倒抬眼去看劉寄之,噙著笑,反問他:「劉大人和內宮也能說得上話?」
劉寄之臉色微變:「是淑儀娘娘派人送出宮來的,公主多心了,臣和內宮自然說不上話。」
「是嗎?」趙盈抬手,捏了塊兒芙蓉糕在手上,根本沒打算往嘴邊送,只低眼看著,「我還以為,劉大人今日早朝上附議澈兒往西北事,是同劉淑儀商議過的。」
她開門見山,劉寄之實在沒料到。
一旁小吳氏也是心中一緊。
劉寄之朝堂上見慣了明槍暗箭,場面經歷得多了,坐到了一部尚書的位置上,即便是蠢笨不堪的,也能穩得住心緒。
他盯著趙盈不錯眼:「是燕王殿下告訴公主的嗎?」
趙盈挑眉,不置可否。
劉寄之笑著搖頭,倒顯得和善又慈祥:「這些事本不該公主操心,何況公主金枝玉葉,朝廷里的事情又不懂,殿下跟公主說這些,平白惹得公主擔心罷了。」
他一面說,一面又端足了哄騙的架勢:「往西北的事情並沒有公主想像的那樣嚇人,反倒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三殿下十一了,進學也有幾年,趁著這個機會,到外頭去歷練一趟,來日回京,入朝入部,有我們這干老臣保著,就不愁在朝中站不穩腳跟了。」
這真是拿她當不懂朝事的傻子糊弄了。
趙盈把那塊芙蓉糕咬下半口,細細咀嚼,等咽下了肚,才丟回去,眼風橫掃過去:「劉大人是覺得,孤年輕不知朝事,極易哄騙。
今日把我請到府中,打算三言兩語騙過我,叫我到父皇面前去說項,勸父皇派了澈兒往西北去吧?」
第42章 目中無人
小吳氏捏緊了手心側目去看劉寄之。
劉寄之面色陰沉,眼底陰霾一閃而過,只是當趙盈的目光轉投過來時,他又恢復如常:「這樣的話公主從何說起呢?難道公主不希望三殿下建功立業,得皇上寵信嗎?」
趙盈以一種複雜的神色和眼神對上他,看了半天,失笑搖頭:「這做人呢,臉皮厚,還真是挺厲害的。」
劉寄之眉心一攏:「公主金枝玉葉,這般粗鄙的話,是何處學來的?這些日子搬去燕王府,難道燕王殿下就教了公主這些?」
「劉大人。」趙盈淡漠的收回視線,冷不丁叫了他一聲。
劉寄之的話哽在喉頭,不上不下的。
趙盈反手摸了一把鼻尖:「孤離宮前,澈兒曾因拖累嘉仁宮到父皇面前自請往西北賑災,此事孤知曉——」
她尾音一拖,再橫眉過去:「你說你未敢與內宮往來勾結,天底下竟有這樣巧合的事,孤才在父皇面前回了不許澈兒往西北的話,前朝上劉大人就煽風點火想把他送去西北了?」
她冷笑,聲音短促:「你當孤是傻子,還是當父皇是傻子?」
劉寄之心頭一沉:「此事臣確然不知,公主養在深宮,不知前朝事,可總要分得清輕重緩急才好。」
他語氣也不好,和先頭趙盈才進門時的客氣和善截然不同。
眼下倒像是……氣急敗壞。
趙盈幾不可聞的嗤了一嗓子,那一聲特別低,淡淡的,但她坐的離劉寄之不算遠,正巧就能讓劉寄之聽個真切。
嘲弄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趙盈的左手點在黃花梨的扶手上,一遞一下,輕輕叩著:「要與孤講道理,且輪不著劉大人。孤今日來,只是告訴你,斷了你的念頭,別再打澈兒的主意——」
她話音落下,已然緩緩起身,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多給劉寄之,反倒從小吳氏身上掃過一回:「劉大人的嫡長子二十四了,整日在御史台混日子,總不是長久之計。
劉大人既覺得西北事乃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孤自會在父皇面前為小劉大人進言幾句,等來日小劉大人回京,有你劉家保著,怕是入閣也指日可待。」
趙盈本來提步要走的,可身形才動,劉寄之騰地站起身,音調明顯拔高了,揚聲叫住了她。
她心下狐疑,回頭看時,眼中也的確閃過不解。
但見劉寄之黑著一張臉,面沉如水,眸中黑漆一片:「公主十四年養尊處優,心疼三殿下,希望三殿下也錦衣玉食的養大,臣理解!
宋貴嬪過身早,留下公主和三殿下,公主自然疼惜殿下,可公主豈能為一己私慾,毀了三殿下前程?
公主今日拿臣長子做威脅,希望臣在太極殿上閉嘴,公主你又可曾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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