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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你去求什麼?」宋樂儀低呼出聲,又怕聲兒拔高了會驚動人似的,刻意的壓著嗓子,「這是瘋了嗎?」
她話一出口便知失言,一捂嘴,片刻才說道:「她是怕侯爺去求旨賜婚會傷了父子感情,她當然也不成,所以把這事兒推到你頭上來嗎?」
趙盈原原本本與她說,宋樂儀聽來卻就是這麼個意思。
他們一家子要和和滿滿,就把趙盈推出來做這個惡人。
這算什麼?
上京無人不知薛閒亭心意,即便是出了京城,但凡有些見識聽聞的,也沒有不知道這事兒的。
廣寧侯府的世子爺從小到大眼裡心裡都只永嘉公主一人,結果呢?
趙盈是什麼?
薄情寡義?冷血無情?
「高夫人是怎麼想的?你去求旨賜婚,薛閒亭就肯了嗎?她真不怕薛閒亭抗旨不尊,給侯府惹下……」
潑天大禍四個字沒說出口,她猛然收了聲:「她真是老謀深算啊!」
深居簡出的一個人,心思也夠重的了。
竟是她忘了。
高門養大的女孩兒,侯府的當家主母,沒點子手腕是不可能的,不過是平日裡慈眉善目,菩薩一樣的性子,叫人忘了她原本也不是真正吃齋念佛的人。
眼珠子一滾就有了成千上百個心眼子。
「我那天答應了她,事後想想,又覺得此事為難。」
那今天這是……
宋樂儀橫眉冷目:「高夫人有人選了?」
·
淮陽郡主府·東花廳
高氏和淮陽郡主面對面坐著,一個慈眉善目,一個滿臉和善,簡直兩尊菩薩一樣。
花廳里沒有伺候的丫頭,全都叫人打發了出去。
這位淮陽郡主在出身上很有些值得說道的地方。
她母親乃是先帝庶妹華陽公主,十四歲下嫁,十六歲喪夫,到了十九歲時二嫁,然則夫妻不和,駙馬屢次動手犯上,先帝忍無可忍,下旨令二人和離。
華陽公主出生的時候她母妃是難產的,從小受了不少冷落和欺負,是長大一些,生得漂亮,嘴巴又甜,也會纏人,每天纏著先帝帶她一塊兒到書房去聽課,兄妹感情倒是好。
夫妻和離時她膝下無所出,原本該獨居在公主府中,先帝覺得她年紀尚輕,自己一個人住在宮外實在冷清,就把人接回了宮裡住。
一直在齊宮養到二十六歲,她自己鬧著要搬出宮去,先帝順了她心意。
可誰成想自打出了宮,華陽公主變了個人一樣,在公主府上養了十來個面首,個個年輕漂亮,誰都不知道她打哪裡搜羅來那些小郎君。
先帝生過一場起,總就不忍心苛責命苦的妹妹,後來竟默許她留下一兩個最喜歡的,悄悄養在府上,其他的全都打發走了不提。
淮陽郡主,就是這麼得來的。
華陽公主有了身孕,既是趙家血脈,又該是天家恥辱,但先帝和宋太后還是可憐她自幼喪母,兩嫁不順,把人再一次接進了宮。
直到淮陽郡主出生,留在了彼時還是皇后的宋太后膝下撫養,而華陽公主生產之時年紀大了些,傷了根本,沒兩年就撒手人寰。
是以這個郡主封贈,還是先帝在的時候破例冊封的,那會兒宗親吵吵鬧鬧不成樣子。
等到昭寧帝御極,淮陽郡主秉持中立態度,對於他御極之初那些殺伐果決一概置身事外,後來她兒子又被點去做了永王后嗣,加上宋太后多少回護,這才保下了如今這份兒安寧。
她端著茶盞,手上紅寶石的戒面奪目的很,這會兒半盞茶都下了肚,她始終一言不發。
高氏年輕的時候原也是爽朗性子,年紀漸長,深居簡出,才養成了如今這脾性。
現而今為了兒女事,她也沒想著遮遮掩掩的。
是以進了門,寒暄兩場,她就表明了來意。
淮陽郡主膝下有個嫡出的女孩兒,今年十六,從兩年前起要給她相看人家,這位郡主自己出身未見得多光明磊落,卻眼高於頂,挑三揀四,橫來豎去,拖到了現在。
高氏唇角動了下,剛要再開口,淮陽郡主手上的茶杯放回了原處去:「下這麼大的一場雨,你怎麼還要跑一趟來開這樣的玩笑?」
這是婉拒。
高氏眼角一抽,雖還是面不改色,心情到底差了些:「我知道郡主擔心什麼。」
淮陽郡主挑眉看她:「那怎麼還來開口呢?」
她一面說,嘆了口氣:「我們九娘的親事,我一拖兩年,實在是選不出好人物來。要麼是門庭複雜,我不想叫九娘嫁過去吃苦受委屈,要麼是人不成。
你家大郎是個好的,我也曉得。
這上京的孩子,其實個個都能挑在大拇哥兒上。
去年太后要給永嘉相看駙馬,不是還列了個名單出來嗎?
不瞞你說,那名單上好些孩子,我都考慮過,後來都覺得不成。
早前我夜不能寐,為此事焦心的時候還抱怨過,你家大郎要不是一門心思都撲在永嘉身上,咱們兩家很該結成親家。
門當戶對,郎才女貌,這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嗎?」
但說來說去,不成兩個字才是她想表達的。
高氏是涵養好,不然真的要當場翻白眼給她看。
她是真把自己當金尊玉貴的金枝玉葉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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