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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趙盈分明從她臉上看到了意外。
——她在意外什麼?毒不是她……下的嗎?
席上眾人皆為這變故而吃了一驚,隨之起身的也不少。
趙盈端坐未動,反倒去看孫淑媛。
孫氏泰然,面不改色,有什麼東西在趙盈腦海中一閃而過,匆匆的,來不及捕捉。
劉淑儀試圖扶趙婉起身,趙澈也早衝到她身邊去,他雖只有十一歲,身量卻不算矮小,從趙婉腋下穿過去,托著把人半攬在懷中,叫趙婉靠在他身上借力。
而他在看清了趙婉慘白小臉上的痛苦,還要她唇角溢出的血跡時,瞳孔一緊:「二皇姐!」
也不知是誰先看見了趙婉這副模樣,驚呼出聲來:「是中毒——二公主這是中了毒——」
昭寧帝臉色驟變,就連馮皇后面上也閃過驚愕,那不可一世的姜夫人,此時也跟著眾人站起了身,狐疑的目光投向趙婉那處去。
趙盈將眾人神情舉動盡收眼底,眉頭越發蹙攏了。
趙婉一隻手還捂在小腹上,痛苦低吟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從唇邊溢出的血越來越多,轉眼的功夫竟是氣若遊絲吊著最後一口氣的模樣,連趙盈也不免吃了一驚的。
昭寧帝終於鐵青著臉色叫了傳太醫來,禁軍早將整個集英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今夜這場好戲,才剛剛開演。
第58章 毒酒
有人忙著喊護駕,有人忙著騰出位置來挪動趙婉,集英殿一時鬧哄哄,嘈雜又慌亂,像極了趙盈重生的那一日。
她冷眼旁觀,殿中人神色各異,心思自也不同。
昭寧帝不肯走,也不懼此等場合。
他曾經雙手沾滿兄弟親族的血穩坐帝位,當然不怕。
趙承衍是最先回過神來的,又或者說,他從不曾慌亂過。
清冷的呵斥響徹大殿:「御前慌亂,成什麼體統!」
要不是場合不對,趙盈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他口中說出體統二字,就是顯得那麼古怪。
劉淑儀哭哭啼啼跪坐在趙婉身側,手上素靜的帕子沾滿了血,可趙婉嘴角的血還在往外溢。
她心神不寧,哽咽抽泣之餘,人聲因趙承衍的呵斥而漸次弱下來,她掖著手小聲求昭寧帝:「皇上,能不能讓妾先護著婉婉回嘉仁宮去。」
趙澈面色鐵青,護在她們母女身側,人群中另有顯眼的,是沈明仁。
趙盈看著他們的站位,刺骨冷意染上雙眸。
昭寧帝大手一揮:「就在這裡,朕倒要看看,什麼人這般放肆,要害朕的女兒!」
劉淑儀幾不可見打了個顫,身形不穩險些跌坐下去,還是趙澈扶住了她:「劉娘娘,別怕。」
倒是一副母子情深的做派。
集英殿大宴,側殿早有御醫候著,一貫都是如此,怕宴上突生變故。
胡御醫來得也快,匆匆行禮問過安,方去請他來的小內監路上已經回過,他知這殿中發生何事,於是在昭寧帝沉聲讓他快去看趙婉時,掖著手起身,弓著腰退到趙婉身旁去。
圍著的人散開了些,劉淑儀還靠在趙澈懷中,趙婉仍是那副氣若遊絲的模樣。
胡御醫的醫術是御醫院中數一數二的,觀趙婉面色,心下已然一沉,等切脈上去,臉色驟變,眾人一瞧,就知不好。
劉淑儀更是哭天喊地起來,莫說是趙澈,就連殿中赴宴的外命婦們也多有心疼憐憫的,湊上前去安撫起來。
「回皇上,二公主確乃中毒,臣已為公主施針,暫且壓製毒性,可此毒霸道,毒性極烈,臣只恐以臣一人之力……」胡御醫重在大殿正中跪下,話到後來,聲音裡帶著輕易不可察覺的顫抖,「回天乏力。」
劉淑儀倒吸一口涼氣,幾欲暈死過去。
馮皇后縝著臉,終於開了口:「二公主眼下的身體狀況可以挪動嗎?」
胡御醫說無妨:「最好是將公主挪回自己宮中,靜臥床榻,再請院正大人來診過,好擬定方子,想法為公主解毒。」
他既然如此說,昭寧帝便叫左右,又點了一隊禁軍,叫護送著趙婉回嘉仁宮去。
劉淑儀自然要跟著一塊兒回去的,可她腳下虛軟,實是叫嚇壞了,趙澈如今已經去了孫淑媛宮中,又不好與她太過親近,便叫雲兮來扶人。
然則她沒能跟著趙婉一併出宮門,姜夫人淡淡的叫皇上,她沒由來腳下一頓,回身看去,姜夫人的目光都沒在她身上停留,徑直與昭寧帝回話:「宮宴之上,這樣的髒東西究竟是怎麼傷了婉婉的,只怕這殿內諸人皆有嫌疑。
婉婉中毒,該挪回嘉仁宮去治病,可劉淑儀此刻大搖大擺的離去,恐怕不妥吧?」
劉淑儀氣結:「難道我害我自己的親女兒嗎!夫人此言未免太過分了!」
她聲音尖銳刺耳,聽來是怒急。
姜夫人也不惱,橫掃去一眼:「今天的宮宴是你協著皇后娘娘操辦的,無論宴上出了什麼事,你都難辭其咎,我過分?劉淑儀這話說岔了吧?」
話里連馮皇后都牽扯進來,可馮皇后偏沒事人一樣,那樣寡淡的面色……趙盈看來,她倒同自己一般無二,像個旁觀者。
果然她轉頭叫皇上:「宮宴的歌舞編排和器具飲食,確實是劉淑儀負責的,只是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少不了擔責任。」
昭寧帝現在卻無心追究到底什麼人該為此事負責,命劉淑儀老實待在殿中不許走,才拍著拍馮皇后手背敷衍著安撫:「這與你無關,害人之心最難防,宮人往來,人多手雜,你們也未必就處處都顧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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