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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口氣生生的壓下去,眼角餘光瞥見趙盈的擔憂,心底無聲嘆氣:「所以孔如玏今天下午在府中昏迷,府內上下無人知曉,應該也跟你脫不了干係吧?」
孔逸成一計不成,見他未曾激動發怒,也沒了興致,連跪都跪的不那麼板正。
他身子往後一沉,索性就坐在自己的小腿上,緊繃的身體一放鬆,整個人的體態就徹底垮了下來。
薛閒亭說他是破罐子破摔,他還真是身體力行的證明薛閒亭說對了。
趙盈被他氣笑了:「看來你是一個字也不打算說了。」
這倒出乎她的意料。
「徐冽,讓人把他帶去淨室關起來。」
所謂淨室,是趙盈住進來後,把杜知邑弄來替她收拾出來的。
騰出了三間房,布局弄的和她司隸院中地牢差不多,就是刑具少了好些,但屋子裡的擺設都挪了出去,空蕩陰森。
徐冽應了聲,上前三兩步,一彎腰,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從頭到尾,孔逸成是真的一個字都不多說的。
薛閒亭是等徐冽提著他走遠,才咬牙切齒一拍桌案:「這個混帳東西!倒不如索性殺了解恨!」
「殺了他,接下來呢?」
「他這樣冥頑不靈,你指望能撬開他的嘴?」
趙盈眼皮一掀,正好徐冽去而復返,顯然是知道她另有後話要吩咐,所以把孔逸成交給了底下的人帶去,她便道:「你去找杜知邑,讓他安排兩個人住進府,我今夜說的話還有孔逸成的態度都告訴他,他就知道怎麼做了。」
她不會是真的想……
薛閒亭眉心一顫:「我以為你在嚇唬他。」
「我可以是嚇唬他。」趙盈面不改色,沉聲道,「路是人自己選的,我也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這樣不怕死。」
鈍刀子剌人,那是折磨,就算是死,也要你看著,慢慢的,一點點的,死去。
那種經歷趙盈有過。
絕望,無助。
當疼痛席捲周身,你會覺得自己似溺水,或跌入無底深淵。
你伸出手,努力想要向上,自救,或是期盼有人能拉你一把。
但救命的稻草永遠不會來。
趙盈眼中泛起嗜血的光芒,看的薛閒亭心中一驚。
連徐冽也吃了一驚:「殿下……」
薛閒亭不動聲色咳一聲,打斷了他。
他側目去看,明明薛閒亭臉上寫滿擔憂,但他能忍得住。
徐冽抿唇,再沒說任何話,就那麼靜悄悄的退了出去,依著趙盈吩咐,尋杜知邑而去。
趙盈回過神來,徐冽已經走了很久,她看薛閒亭:「你不回去休息嗎?」
「你不是還要等孔如玏的消息嗎?我陪你等等。」
她說好,又陷入沉思。
薛閒亭怕她胡思亂想。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時常會有這樣的感覺,她是虛無縹緲,抓不住的。
明明人就在眼前,心卻離的那樣遠。
從小到大,趙盈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她有一丁點的情緒變化,他都很快能夠察覺出來。
但如今好像不太行。
她滿腹心事,他卻看不透。
偏偏她又什麼都不肯說。
他那裡深吸口氣,叫她:「你覺不覺得這事兒挺怪的?」
趙盈唇角上揚:「當然古怪。」
看來她早想通了。
他不吭聲,等她後話,果然趙盈又道:「我起初以為是孔逸成與人謀劃這一切,畢竟連玉堂琴也說,如果是孔如玏,他未免犧牲太大,拿整個孔家來做局,這不該是他一家之主的做派。
雖然我懷疑孔如玏,但心裡不止一次想過,他或許真的不知情,只是識人不明而已。
至於是孔家的什麼人,又或者根本就是孔逸成偷了誰的玉佩去做這件事,不得而知。
但是從今夜孔逸成的態度看來,事情只怕沒那麼簡單。」
上天就像是為了印證她所言不虛一般,她在屋中話音才落下,宋懷雍明朗的聲音從屋門方向傳來:「事情當然不簡單——」
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趙盈聲音戛然而止,後話亦沒再說:「胡御醫那裡有結果了?」
他點頭,黑著臉,一面邁步進門,一面告訴她:「孔如玏是被人下了藥,藥中摻有曼陀羅花和羊躑躅,分量不重,不會致人猝死,但下藥的人精於此道,用了足夠的分量,令孔如玏從行動遲緩,呼吸困難,漸次陷入昏迷的狀態。
胡御醫留在孔家開方子,孔如玏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需得儘快服下解毒性的藥,不然過了今夜,他無法轉醒,那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他不得了。」
第152章
出了這麼大的事,眾人便再府中坐不住。
趙盈換了身衣裳,由宋懷雍等人一併陪同著,去了孔家。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孔府大門,入眼所見,和她往常所見富貴人家宅邸又不相同。
本該華貴氣派的宅邸,隨處可見的卻是漫不經心。
越是往裡走,趙盈緊皺的眉頭就越是舒展不開。
孔如玏安置的西跨院在二進院,孔府的奴才一路引著至於西跨院外,才掖著手退下去,不敢跟著進門。
趙盈盯著那小廝的背影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心下隱隱感到古怪。
一直到進了門,屋中早散開藥香,孔如玏人就躺在西次間的拔步床上,胡泰面色凝重的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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