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頁
昨兒在貴人那兒說完這個事兒,也沒多坐坐,就說要去皇后娘娘宮裡。」
去見了馮皇后?
趙盈嘖聲,轉而問李寂:「父皇昨日宿在了鳳仁宮嗎?」
她做晚輩的,無論如何也沒有打探長輩這種事的道理,何況還是君父。
可她既然問了,李寂還是如實答了她。
趙盈見他點頭,突然就明白了。
孫氏是會看人臉色的,昭寧帝明里對昭仁宮百般關懷,對趙澈也是如此。
但事實上孫氏不管是怎麼開的口,昭寧帝都心生不快了——
他自己也未必有多重視趙澈,畢竟趙澈如今成了個廢人,再指望不上,江山大業,皇位傳承,與他無關了。
可那又怎麼樣呢?
昭寧帝自己能嫌棄趙澈,孫氏卻不配。
在他眼裡,孫氏之流也不過玩物罷了。
本該一輩子老老實實依附他,萬不該有別的想法。
自從未央宮一事,他把孫氏和姜氏一併疑心起,對昭仁宮就註定了不可能再似從前那般。
以往他或許也懷疑過,認為她私下裡與孫氏走的太近,不過有母親擺在那裡,替她擋著,昭寧帝總願意把她往好的一面去想,甚至會認為,是因為孫氏眉眼之間同母親有幾分相似,她年幼喪母,重傷轉醒之後孫氏又真心待她一場,她才會對昭仁宮另眼看待。
彼時昭寧帝絕不會認為孫氏不安分。
規規矩矩的小寵物,就像是當日不知從何處跑到她上陽宮的那隻白貓一樣,誰不喜歡呢?
時間久了,他慢慢發現孫氏也不是表面看來那樣柔婉和善的良善之輩,甚至生出自己的野心,那一切就都變了。
趙盈仰頭望天。
這四方的天,她確實是愈發看不得了,怎麼瞧著都極不順眼。
「李寂。」
「奴才在。」
「昭仁宮,一貫還冷清著嗎?」
李寂默然一瞬:「前陣子冷冷清清,好在貴人平日與人為善,又有您交代吩咐,奴才平日留心著,才沒叫人為難了貴人和三公主。
如今……如今皇上又往來昭仁宮,恩寵看似不如從前,但後宮眾人之中,也還是貴人最得聖心,是以,殿下多慮了。」
可總有哪裡是不一樣的。
趙盈倏爾笑了:「你回清寧殿當差吧,我自己走走。」
李寂什麼都聽她的,便不會忤逆她意思。
趙盈想著孫符是個人精,昭寧帝也不知如何防備著她,便又叮囑李寂:「你師傅要是問起,你便說臨近慈仁殿,我想起惠王腿傷,又傷心難以自持,恐見了惠王越發招惹他難過,便一個人到御花園散散心去,不叫你跟著,打發了你回去,旁的也不用多說什麼,他精明的很,不會追問你。」
李寂又說好,就再也沒跟上趙盈的腳步。
這時辰金輪已高懸,今日日頭絕算不上毒辣,溫和的陽光灑落下來,打在人身上最是暖洋洋。
那位殿下今歲十五,背影卻似老嫗——李寂被這樣的念頭嚇了一跳。
若給殿下知曉,他恐怕死無全屍。
莫名的,他便是覺得,殿下的心是孤寂的。
無人與她相伴為伍。
這條宮道那樣長,她一個人,拖長一地剪影,走在宮牆之下。
紅磚碧瓦映襯著,她本該多姿多彩的人生,不知從何時起只剩下了一種顏色——黑色。
·
高士吉的事真要擬定也不多難,他在涼州多年,除去每年回京述職之外,也不得召見。
不拘尋個什麼由頭,傳召他回京就是了。
如今三月里,他原本也就該是四月與十月各回京一次來述職,偶爾提前,並沒什麼值得懷疑。
趙清在京城出了事,他固然害怕,但是京中傳旨,召他回京,他若拖延不回,反而是心虛壞事。
這些都是宋昭陽說給趙盈的。
其實是一件高興事都沒有。
原本宋懷雍和崔晚照的婚事是最該喜慶熱鬧一場,叫眾人都換換心情,偏宋太后一去,又行國喪,婚事只能暫且擱置。
結果也沒人曉得昭寧帝怎麼想的——早朝的時候,他大手一揮,給趙乃明和唐蘇合思賜了婚。
婚期是禮部早就定下來的。
當初柔然派遣使團入齊,為和親而來,禮部就已經著手準備大婚事宜。
大吉之日選了三個,一個在五月,一個在八月,還有一個趙盈記得是在次年的七月,上上大吉,只是時間太久,未眠夜長夢多,昭寧帝給否決了。
現在要賜婚,婚期也只能選在八月,國喪終究還是要考慮進去的。
但明明可以等到那個時候再賜婚的——
唐蘇合思在京城待的久了,對這些中原禮數有了不少了解。
賜婚的旨意下來,她自然歡喜,內府司也送了不知多少珍寶到四方館去。
她挑挑揀揀,尋了頂好的,帶去跟趙盈和宋樂儀分享。
趙盈對這些沒什麼感覺,宋樂儀是一貫就不喜歡穿金戴銀,她是好心要分享好東西,二人不願掃她的興,也就隨手挑了兩樣。
她就是孩子心性,坐下沒一刻,張口就問趙盈:「中原人說守孝,太后喪期不久,前陣子我還沮喪了一場,想著不知到何時才能得你們大齊皇帝的賜婚,可是怎麼突然就賜了婚呢?」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