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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魏嬌娘是公主您送進宮的,那玉果又是他自己看上,且從前是瑞王殿下身邊的人。
無論懲處哪一個,他又都覺不妥。
所以就要請我們娘娘替他料理,但又再三的求情,叫我們娘娘手下留情,能震懾住那兩個丫頭就是。
橫豎這樣的話說了一大車,我們娘娘原不肯管的,可他長跪不起,非要我們娘娘……」
春棠聲音中透著哽咽。
趙盈就全明白了。
孫淑妃不是糊塗人,她說過不叫玉果和魏嬌娘近身拜見,孫淑妃也看著那兩個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八成有古怪。
她小心謹慎,就斷不會見這二人。
今夜之事起的突然又蹊蹺,趙澈的態度更叫人不得不多心。
為了兩個丫頭在昭仁宮中長跪不起,這可不像是趙澈會幹的事。
說什麼懲處哪一個都怕得罪人,半個月前要收玉果在身邊服侍時,可沒見他有此擔憂。
人是肯定見了,手腳她們也確實動了。
趙盈長舒口氣:「她們是如何衝撞了孫娘娘的?你在旁邊看著嗎?」
春棠忙不迭點頭,想她瞧不見,才趕忙開口說是:「奴婢就在跟前伺候著,您說過那些話,奴婢心裡對這兩個人也存了疑影兒的,她們二人進了殿中,一時哭哭啼啼,一時又喊打喊殺,惹得娘娘發了脾氣動了怒都還不罷休。
後來娘娘越勸越糟糕,二人竟就當著娘娘與惠王殿下的面動起手來。
公主,這事兒說出來您恐怕都不信。
都是伺候人的丫頭,她們兩個真就有那麼大的膽子,動手打起來不算完,奴婢叫人進來各自拉開,那玉果竟瘋了一般還要衝魏嬌娘撲去,結果那魏嬌娘失手一推,明明就站在殿中的人,連退數步,就往我們娘娘身上撞了去!」
她說起這些,大概心有餘悸,更為孫淑妃眼下遭罪而惱怒,便咬牙切齒的。
趙盈眉心卻一挑。
看來孫淑妃今夜出事,就正是壞在這一撞上了。
御醫總說她胎像穩固,安胎藥也日日都用著,照理說來即便是被撞了一下,也不至於就到了這個地步。
玉果撞到孫淑妃身上去,顯然是有預謀的,是以那一下卯足了勁兒,也找准了角度和位置。
她眉心一凜:「孫娘娘是因外力撞擊所以腹中胎兒才難保的嗎?」
春棠果然又說是:「原是那一下我們都沒防備住,奴婢要去擋的時候,玉果已經結結實實撞了上去。
公主是知道的,我們娘娘慣常愛靠著那隻黑漆三足幾,她這一撞,三足幾也翻了過來,娘娘的肚子正好撞在那小几上,這才……這才弄成如今這樣。」
看,果然是有預謀的。
人家就是奔著要害孫淑妃肚子裡的孩子而來,這一撞就算不成,只怕也有後招。
只要進了正殿,見到孫淑妃的面,那個孩子就一定得出事。
此中種種,蹊蹺之處未免太多,昭寧帝卻下旨杖斃玉果與魏嬌娘二人,處置的乾淨利落,連交內府司查辦都不曾有。
他到底是要幹什麼?
軟轎停在昭仁宮外,趙盈下了轎,抬眼掃過昭仁宮三個大字。
這深宮果真是要吃人的。
她深吸口氣,提步入內,沒走上三五步,就瞧見了筆直跪在殿前的趙澈。
他今夜不曾醉酒,是以曉得自己犯下何等大錯,同醉酒大鬧上陽宮時不同,他脊背繃緊挺直了,連背影都是孤傲的。
他有什麼可傲氣?
玉果與魏嬌娘所作種種,要麼是他,要麼是趙澄。
可孫淑妃肚子裡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未可知,那也是他們的骨肉至親。
春棠咬牙切齒的聲音趙盈似乎都能聽到。
趙盈駐足,叫春棠:「你去回父皇,我有幾句話要問一問惠王,問完了,再叫他跪在殿前贖罪。」
「公主……」春棠緊著叫她,她一擺手,沒再理會,提步往趙澈身邊而去。
腳步聲漸次近時,趙澈回頭看了一眼。
見是她,眉眼往下一垂,眼神又閃躲,全然一副做錯事的孩子模樣。
趙盈看在眼中,嗤笑:「你起身,隨我來。」
趙澈猶豫了下,跪著沒動。
趙盈轉身要走,見他不動,嘖聲又叫:「叫你起身。」
他這才撐著膝蓋站起身,可起來時候打了個晃,也不知跪了多久,一雙腿又麻又疼:「阿姐,我的腿……你扶我一把。」
趙盈卻冷笑著把手背到身後去:「跟我過來。」
從殿前至他日常起居住的後殿,平日裡不過幾十步路罷了,今夜他卻走得煎熬又緩慢,偏生趙盈一步也不肯放緩下來等一等他。
等進了後殿正間大門,趙澈鬢邊已經盜出一層冷汗來。
趙盈恍若未覺,劈頭蓋臉徑直問他:「玉果和魏嬌娘爭風吃醋,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趙澈猛然吃了一驚:「阿姐這是什麼話?」
「我問,你答,不相干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想聽到。」趙盈眸色泛著冷光,連同聲音也是冰冷的。
趙澈不由打了個寒顫,便收了聲。
趙盈翻了一眼去看他:「你想叫孫娘娘肚子裡那個孩子去死,是嗎?」
「我沒有!」他咬緊牙關,幾乎一字一頓的回,「跟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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