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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樂儀就推了她手背一把:「我跟著你們去辦正經事的,你倒說的我真正遊山玩水一樣,我的眼皮子就那麼淺嗎?什麼樣的熱鬧能讓我看的眼花繚亂。
要說熱鬧繁華,還有哪裡比得過京城嗎?
咱們從小在京城長大的,我還能眼熱別的地方去呀?」
「看你那點兒出息,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話的呀?」趙盈學著她的語氣跟她玩笑著調侃,「說不定等到了揚州,叫揚州府風光迷了眼,再也不肯跟我們回京呢。」
宋樂儀便捂著嘴笑起來。
兩個姑娘正笑鬧著,馬車一震,而後穩穩噹噹停了下來。
趙盈蹙眉,拍了車廂。
揮春和書夏兩個就要往外探頭去問,她一把拽了兩個,把人拉回來。
外頭駕車的小廝是懂事的,知道驚擾了貴人,忙回話:「前面車馬突然都停了,奴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盈這才嘖聲。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打從離開皇城,她就沒打算掩藏行蹤,也是怕有人再來試上一試。
她這條命金貴的很,從老天爺手裡奪回來的,可沒打算就這麼交代給這些奸臣賊子們。
她深吸口氣,才放了揮春下車,叫她去前面看看發生了什麼。
丫頭知道安全,欸的應了,翻身跳下馬車去。
不多時揮春去而復返,也沒上車,就立在車外:「公主,前頭路上有個姑娘賣身葬父,小沈大人心慈,看那姑娘可憐,要把人給買下來,世子爺說那人來歷不明,不能帶在咱們身邊,正爭執不下呢。」
這樣的戲碼,戲本上倒是不少看,這真人上演,趙盈還真是頭一次遇上。
看來沈明仁是個走到哪兒都喜歡充好人的主兒,他那點兒名聲,大概也都是這樣掙回來的。
薛閒亭本來就看不上他那種做派,一向就覺得他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這會兒沈明仁當著薛閒亭的面兒幹這種事,況且那女孩兒又的的確確是來歷不明,薛閒亭會當眾駁了他的面子也是情理之中。
趙盈想著就要下車。
宋樂儀拉了她一把:「這種熱鬧你也湊?」
「不然看他們爭執不下,僵在這裡耽擱路程嗎?」她拍了拍宋樂儀,嘴裡說著沒事,又瞧著宋樂儀一身小宮娥的打扮,撲哧一聲笑出來,「表姐跟我去看熱鬧嗎?」
宋樂儀撇著嘴說不去,趙盈也不強迫她下車,自己鑽出車身下了車,領了兩個丫頭往前頭去。
賣身葬父的女孩兒一身素衣,就跪在路邊,但身邊卻沒見著她父親的屍身。
里里外外其實圍了不少的人,不過他們的行駕過來,行人又不少駐足一旁,只顧著圍觀他們的。
原本此行一路都該先有人清路,但趙盈不願過分擾民,趕個路還要把百姓清一清,架子端的那樣大,便是欽差巡撫也不該如此行事,真這麼著,倒叫人說她趙盈驕縱輕狂。
此去揚州府,她盤算的極好。
既要把孔家事情查個清楚明了,還要揪出幾個貪官污吏,收攏民心。
故而特意吩咐了人,百姓要圍觀就給百姓去看,又不是見不得人的。
宋懷雍見她從後頭過來,翻身下馬,快步至於她身旁:「他們兩個拌兩句嘴,不是還有我在嗎?」
「薛閒亭那個臭脾氣,表哥才勸不住他。」她壓低了聲音嘀咕了兩句。
宋懷雍無奈,護在她身邊。
沈明仁是真的想把人給買下來的,所以一早就下了馬。
薛閒亭也是真不讓他幹這事兒的,所以也跟著下了馬,隨時打算跟他拉拉扯扯,阻撓他接下來的舉動。
趙盈眼皮跳了跳。
兩個大男人,也不嫌丟人。
她近了前,那素衣的姑娘低垂著頭,抽噎著,肩膀一抖一抖的,垂落在身前的兩縷髮絲隨風飄動,瞧著身量嬌小,瘦弱的很,倒是怪可憐。
她雖不是什麼慈悲心腸,但遇上這樣的窮苦可憐人,也從不吝嗇手上的銀子。
於是叫薛閒亭:「給她些銀子,叫她把她父親好生安葬,餘下的錢,自己開個小買賣,有個營生,往後好好過日子就是了,怎麼還跟小沈大人爭執起來呢?」
卻不想薛閒亭黑著一張臉,冷笑道:「我原也是這麼說,人家卻不肯,說是誰出了銀子買下她,她往後便是誰家的人,若不然,一個孤女,孤苦無依,還不是任人欺凌。
說到底,就是非要跟著小沈大人上路。
我瞧著簡直不成體統。
倒是小沈大人心最善,饒是這樣,還要帶上人家一道呢。」
他橫了一眼掃向沈明仁方向:「這樣來路不明,底細不清不楚的人,你也敢帶在身邊,隨行伴駕,我看你是沽名釣譽上了癮,失心瘋了!」
沈明仁沽名釣譽不假,可這事兒怎麼能算得上沽名釣譽呢?
趙盈扯了他一把:「你少胡說,我看你才失心瘋,這樣口不擇言。」
很明顯,沈明仁也氣得不輕,但他一貫愛重名聲,任憑薛閒亭如何出口傷人,他還不了口。
可也正因為挨了罵不能還嘴,心下才更是憤怒。
「殿下不妨評評理,遇上這樣的事情,臣怎麼能袖手旁觀呢?」他說著拱手抱拳,「臣也知道,把這姑娘帶著一起上路,少不了要給殿下添麻煩,世子所說也並非全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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