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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覺得是不歸路?」
「現在只是殿下經營得好,可它仍是一條不歸路啊。」杜知邑的語調更似低嘆,「我對殿下好,是因殿下值得。陪在殿下身邊,無論鞍前馬後還是出謀劃策,我都覺得這樣的人生比過去二十多年更有意義。
殿下待我,真心也好,利用也罷——其實利用更多吧?
我是不介意的。」
他拖長了音調啊了一聲,嘆息的意思就更明顯:「不過薛閒亭應該,理解不了。」
杜知邑眼太毒,心太明了。
他也沒說錯,更相似的人總能更精準的捕捉到對方心中那一點點不為人知的隱秘。
譬如她曾不止一次利用薛閒亭這事兒。
還有,徐冽。
「你們都能理解,他不能,那他就應該出局。」
「殿下這話說的好生無情呀。」
這麼一個大男人,就算生的不錯,嬌俏的尾音狀似撒嬌,也實在讓人吃不消。
趙盈沒由來打了個寒顫:「好好說話,不然閉嘴。」
杜知邑無所謂的又聳肩:「殿下先前以為我動了真心,今天其實是想跟我攤牌的吧?」
這心思何時起的呢?
是前些天她嘴欠,和表姐玩笑起來,後來表姐問她,如今是不是真練就一副鐵石心腸。
入夜輾轉難眠,她想即便是千錘百鍊之後,那堅硬如鐵之下,也總該留下一絲柔軟。
這話說來是痴了,但她還是想,守住那一點點溫暖吧。
至少將來也還能像個人一樣活著,有血有肉,不是行屍走肉一般。
那未免太無趣了。
對薛閒亭已然如此,她做不了什麼改變,倘或能重生在七八歲時,她必定早早斷絕薛閒亭的心思,若不能為友,她固然遺憾,只是絕不願利用那樣的真心。
杜知邑是仍有迴旋餘地的。
想了有兩日,還是打算攤牌說清楚,不然今天也不會拉上薛閒亭和辛程一起過來。
直接開口實在突兀又僵硬,弄不好就是彼此尷尬,她最煩應付這種尷尬場面。
憑杜知邑的聰明勁兒,他能想明白的。
她果然沒看錯人。
趙盈的目光總算肯落在他身上:「那你覺得是我多心,還是如何?」
「殿下沒有多心。」
趙盈眸色一沉,面色也跟著沉了沉。
杜知邑臉上的笑褪去些:「早就知道殿下會是這樣的臉色,但殿下來跟我攤牌,我真是捨不得騙你啊。」
要騙也不是騙不過去,杜知邑他有本事把真心藏到骨子裡,趙盈是堅信的。
「不過我跟薛閒亭不一樣,殿下也可以放心。」
他把自己沒說完的話又接過來:「他對殿下只有男女之情,我對殿下這顆心,要複雜得多。」
至於如何複雜,趙盈就不打算叫他說出口了。
心疼,可憐,惋惜,這些她一個也不想聽到。
「別的都隨你,把男女之情剝離出去,叫它隨著時間流逝煙消雲散,餘下我再不過問。」
強人所難。
不過幸好,如果他對趙盈的情愫有十分,那點男女情愛之事,也至多不過占據兩分,微不足道罷了。
於是他說好:「那看在我這麼坦誠的份兒上,殿下能陪我打個賭嗎?」
又是打賭。
趙盈眉心一挑:「說來聽聽?」
「殿下給徐將軍飛鴿傳書,要他延遲回京之期,我賭他為殿下會不顧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安危,賭嗎?」
「不賭。」趙盈黑了臉,「他在戰場上,你胡說什麼?」
杜知邑垂眸,語氣未曾邑變,眼底藏起來的陰沉沒讓她看見:「殿下對徐將軍真好。我的意思是,此役徐將軍一定能大敗柔然,他也本能全身而退的,可他為了殿下那短短八個字,會不顧自身,想法子順理成章留在南境。
沙場奮戰,負傷,是最好的藉口。
這總能賭了吧?」
他再不等趙盈開口,一抬眼,眼神又有了光彩:「我若贏了,殿下叫我抱一下吧。」
可他若贏了,徐冽的一顆心,又算什麼?
趙盈咬了咬牙:「你可真是好樣的。」
他唇角上揚:「賭吧?」
趙盈沒應聲,站起身來,杜知邑見狀猛然起身,剛要開口叫她,她邁開的腿收住,就站在他身旁,雙臂張開,給了他一個擁抱。
短促一瞬,鬆開手退兩步:「徐冽的事,你少管。」
第218章 落水
趙盈本來把一切都打算的極好,她自見過崔晚照後,覺得這姑娘也是一妙人,把一生都這樣斷送,實在不值得。
多餘的那點同情心作祟之下,解救薛閒亭之餘,自然也要解救解救這倒霉催的女孩兒。
只是她無論如何算不到,天子腳下,真有那樣不怕死的。
宋樂儀的百花宴是不歡而散——其實不能說是散,只是該散的散,該留的留,事情變得更複雜了。
那場宴上未曾分開席面,宋樂儀自己是個貪杯的,但這種宴她通常不飲酒,加上崔晚照這個大麻煩,她更不願叫人藉機生事,索性全都沒上酒。
郎君們也要以茶代酒,便覺無趣,不過是礙著尚書府和趙盈姐弟的面子不好提前退席罷了。
崔晚照生的好看,人也嫻靜溫柔,靜靜地坐在那兒,一幅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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