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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去看趙盈:「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當然是奇怪的。
不過趙盈瞧著宋懷雍那幅胸有成竹的樣子,倏爾笑了:「表哥又知道?」
「你該不會以為我有了心愛的姑娘,便沒了腦子吧?」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沒忍住,全都笑彎了腰。
笑了好半晌,宋樂儀捂著肚子叫大哥:「平日我總見大哥一本正經的樣子,為人兄長要給我做什麼表率,你倒不要這樣說話逗我們呀。」
宋懷雍橫一眼去瞪她:「那不叫我說話了?」
趙盈把人按住,斂了笑意,才好讓宋懷雍將事情始末原由詳盡道來。
他聲音本就低沉平穩,徐徐道來的講故事,更令人如沐春風。
清河崔氏門第早有不濟,眼下雖沒真正走到入不敷出無以支撐的地步,可只怕也再支撐不過下一代人。
崔釗行作為這一代的崔氏家主,族中產業都在他手中,他們嫡支長房一脈日子還能過得去,門面也勉強撐得起來,可他還要應付偌大門庭,各路親戚,內里日子有多苦,外人看不見,崔晚照多少清楚。
從小郎君在外行走,小娘子外出赴宴,樣樣置辦不輸人。
不過據崔晚照所說崔釗行一貫看重家裡子侄,對女孩兒更嚴苛些,平素也沒什麼笑臉。
這次崔釗行叮囑她這種事,是在她臨行之前把她單獨叫到書房去聊的。
不得不說崔釗行也是行事狠辣,思量周全。
以往崔高氏從來是一派柔婉和善模樣,母慈子孝四個字實在是當得起,崔釗行輕視家中女孩兒,她對兒子女孩兒卻都是一視同仁。
正因如此,崔晚照她才會以為崔高氏對此事毫不知情,全是崔釗行一人的主意。
崔釗行說是她即便留在京城不再返回清河郡,崔高氏總要回家的,她下面也有妹妹們留在家裡,將來談婚論嫁還是他做主,反正就是拿這些話把人威脅了一通。
崔晚照來了京城後表現出的唯唯諾諾,絲毫不像是高門養大的貴女,也是因為這個。
她原想著小家子氣,也無人能看得上她,薛閒亭對她退避三舍,她成了京城裡的笑話,當然沒臉外出行走。
既不外出行走,談何引誘宋懷雍等人呢?
只是崔釗行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崔晚照會偷聽到崔高氏和婢女的談話——她那天是打了兩個絡子,一個送給廣寧侯夫人,一個留給崔高氏的。
送絡子到崔高氏院中去正好聽見崔高氏同丫頭說起她的婚事,才知道崔釗行的吩咐崔高氏從頭到尾都知道,甚至出謀劃策,夫婦兩個商量好的,就連她家裡的兄弟姊妹也知道,甚至以為此後能憑她而平步青雲,得姻親人家的關照,再往後支應門庭,光耀門楣,諸如此類,竟只是把她一個推出來做棋子。
崔晚照大哭一場,悶了三五日誰也不肯見,後來宋樂儀的百花宴上她得宋懷雍關照,便已經動了心思。
趙盈聽他洋洋灑灑一大車的話把故事講完,眉頭緊鎖:「大姑娘是覺得說與表哥,她還有可能被解救出來。表哥剛才說後來偶遇過幾次?」
「有兩回的確是偶遇,也有那麼幾回的確是她刻意的,她也都告訴過我。」話都說開了,宋懷雍也就不藏著掖著,先頭不敢說的話,這會兒倒坦蕩。
說完了又怕她兩個還起什麼疑心,低看崔晚照,又解釋道:「我每日從家裡到衙門去當值,也就走那麼兩條路,往日裡茶樓吃茶,酒樓吃酒,也就那麼兩家店,她挑了日子去等,總能等到我。」
宋樂儀嘖聲。
倒也不是什麼單純無害小白花。
她撐著手肘托腮:「那她倒還有些骨氣,也有頭腦的很,原來從前是藏拙。那崔釗行可真是打錯算盤了。」
可不是打錯算盤了嗎?依崔晚照現在的行事,她無論嫁誰家做宗婦,以後對清河崔氏也都有幫助,現在反倒不成,崔釗行是得不償失。
不過……有意思的很。
趙盈眉眼彎彎看了宋懷雍一眼,剛巧宋懷雍也在看她,見她眼底有玩味,心下生出無奈:「元元,有什麼說什麼,我方才說了,也不至於心上有了大姑娘,就不叫你們說話的。
外人自不能詆毀質疑她半句,但你和樂儀難道還不能說嗎?
何況這件事你心中有疑慮再正常不過,今天把我叫來司隸院不就是為了問清楚。
把話說開說透徹,今後才不會有誤會。
你想問什麼直說。」
「崔大姑娘從前在家中若是精明能幹的做派,崔高氏恐怕也不會對她沒有一點防備之心,此等事是能青天白日拿到檯面上說的嗎?」
要麼就是崔高氏太蠢笨。
可她想著崔晚照頭先柔柔弱弱那個樣子,真是演技精湛啊,說不得從前做多了。
但她在自己家裡何必做這個樣子?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對崔氏門楣也未見得有多看得上。
不過這些話就真是沒必要再跟表哥說。
趙盈經歷過這些,心裡是有數的。
按照這個發展看來,崔晚照是一定會嫁入尚書府,表哥非她不娶。
聽了崔家這些烏糟事,非但沒想著避而遠之,還要幫崔晚照想法子解決,所謂一見鍾情,還真是……趙盈有些笑不出來。
她前世對沈明仁又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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