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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賑災一事迫在眉睫,燕王殿下斷不肯前往,皇上為此事焦心不已,如今三殿下肯站出來,為君父分憂,將來諸位皇子中,自然有所不同!
難不成你等著姜家扶持了二皇子往西北去立功?公主就不怕三殿下來日恨你嗎?」
恨她?
趙澈恨她還需要此事做導火索?
趙盈站定在那裡,眯著眼盯著劉寄之看了很久。
她面色漸次沉鬱冷肅,玉臂一揚,擺在桌上的蓮花碟打了個旋兒,應聲而碎。
瓷碟子落地的聲音是清脆的,更是尖銳的。
小吳氏肩頭一抖:「公主……」
趙盈連譏笑都不再有,唇角拉平了:「這麼說來,劉大人果然好本事好手段,連工部侍郎孫大人也是為你所用,今日才會上這道摺子,是嗎?」
「你……」
「我怎麼會知道?」趙盈往前踱半步,帶著咄咄逼人的氣魄,「孤方才所言,已經看在劉淑儀的面子上,給你留了情面,你既然給臉不要臉——劉大人不必急,來日朝中定下往西北官員名單上,一定有小劉大人一筆,孤言出必行!」
趙盈拂袖而去,只留下一道冷硬的背影給劉寄之夫婦兩個。
待出了門,走遠了些,連小吳氏都沒追出來送一送。
揮春跟在她身後咬牙切齒:「劉家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
何止是目中無人。
劉寄之這些年恐怕仗著劉淑儀撫養趙澈,總盼著有朝一日,劉家也能出一位貴嬪,甚至是皇太后的。
有祖宗的功績,有內宮劉淑儀得寵,劉寄之眼高於頂,目中無人,不是歷來如此的嗎?
書夏咬著下唇猶豫了半天,直到出了劉府大門,跟著她主子登上了車,四下無人時,才敢開了口:「可劉大人今日所言都是前朝政務,公主這樣摻和進去,就怕他挑唆著御史言官參公主一本,可怎麼是好?」
趙盈往三足憑几上靠著,右手指尖壓在太陽穴上揉了兩把:「有父皇在,我便是今日殺了劉寄之,御史台那些東西,又能奈我何?」
她既有捷徑,憑什麼捨近求遠?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她想錯了。
前朝後宮牽一髮動全身是不假,昭寧帝最擅權衡也不錯,但她在昭寧帝心中的分量,莫說是插手朝堂政務——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退再退,誠然是為了搬到燕王府去住,可劉淑儀又憑什麼叫她一再忍讓?
趙盈合上眼:「劉寄之目中無人,仰仗的多半也是劉淑儀和澈兒,養著我弟弟,仗著我弟弟,還敢來威脅我。」
揮春和書夏兩個對視一眼,曉得自家殿下心中不快,哄了幾句,可沒什麼效果,趙盈面上淡淡的,興致始終不高。
馬車猛然停下時,趙盈身形不穩,丫頭眼疾手快扶住了人,她臉色就越發難看了。
外頭趕車的奴才更害怕,在主子發話責罰前緊著開口求饒:「公……公主,廣寧侯世子的轎子攔了公主的車。」
趙盈皺緊的眉頭才舒展開,從揮春手上抽出手來,撩了帘子一角看出去,正瞧見薛閒亭錦衣長袍緩步過來。
她欠了欠身,探出頭去,等人靠近了車身,將他周身打量一番:「你怎麼會在這裡等我?」
第43章 意外之人
劉府外不是說話的地方,薛閒亭只吩咐了趕車的奴才跟上他,小轎子在前頭緩行,馬車走的就更慢。
約莫有一刻鐘,馬車再次停下來,趙盈探頭往四周掃視一圈,立馬認出這是薛閒亭的小別院。
說是別院,其實兩進的院子和廣寧侯府背靠背的坐落在另一條街而已。
廣寧侯府坐北朝南,大門朝著長寧街,這小院子正好相反。
本來也是侯府的地方,早年間是留給出嫁回門的姑奶奶們小住的,大小兩處宅子內院裡打通有門,門上落鎖,還專門派了婆子上夜值守,後來漸次荒了。
等到薛閒亭慢慢長大,在侯府里栽種了好些鈴蘭。
偏偏鈴蘭嬌貴,不好養活,他底下的弟妹們年紀小,今兒這個采一朵,明兒那個折一枝,他又不好為這個同弟弟妹妹們翻臉罵人,於是跟他母親求了這處小宅子,把侯府里的鈴蘭全都移到了這邊,又專門請了能幹的花匠打理著,偶爾也會親自過來打理一番。
趙盈心下狐疑,跟著他進了宅子裡。
如今正值鈴蘭花期,他弄了一宅子的鈴蘭花,不用進門,稍一靠近,就滿是鈴蘭香氣。
等真正入了府,入眼所見全是各色鈴蘭,粉的白的,最妙是一小片的綠邊鈴蘭,霎時嬌俏可愛。
薛閒亭素日愛極他這些花兒,今日卻顯然無心賞花。
趙盈腳下微頓,身後丫頭有眼色,打從進了府就放慢了步子,並沒有湊著更上來。
她叫了薛閒亭一聲:「你怎麼知道我去了劉府的?」
薛閒亭這才站定住,回頭看她:「我沒去燕王府,是讓宋二去王府找過你,才知道你去了劉府。我想著你心裡惱了劉淑儀,也未必多待見劉家人,就去了劉府外等你。」
趙盈緩步上前,與他比肩而立,不吭聲,只等著他的後話。
薛閒亭倒老實起來:「有個人,你一見就明白了。」
他少有這樣神神叨叨的時候。
兩個人一塊兒長起來的,薛閒亭在她面前從來藏不住事兒,更不會憋著勁兒要藏什麼心事來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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