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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進了門,直截了當問的就是……這種天下至毒,是否有解藥嗎?
胡泰頭皮一裂,喉嚨發緊。
他嘴角剛動了第一下,趙盈已經沉聲又吩咐:「不該你問的不要多問,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
「有……有的。」胡泰還是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沒敢多問,順著趙盈心意回了話,「牽機本就不會立時要人性命,痛苦折磨,生不如死。
它本就有解藥,只是往往用牽機毒之人也不會備著解藥去解毒……
解藥服下,立時可解牽機症狀。」
「很好。」
看來趙澈的手段還是差了一點。
他當年就應該更狠一些。
給她餵下牽機之後再灌解藥,就這樣慢慢的折磨她,什麼時候折磨的夠了,煩了,再給她一個痛快。
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能叫人在一次次的大起大落,希望與失落中,把尊嚴與意志全部磨滅,連人性都支離破碎,除了要人命,還能誅人心。
「牽機毒和解藥,三天之內你替我準備好,送到司隸院去。」
第338章 監國攝政
昭寧帝的寢殿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靜謐之餘,平添孤寂。
孫符說趙盈沒有往慈仁殿去看趙澈,一直待在清寧偏殿,胡泰陪著說話呢。
他想了想,竟然想不起來,趙盈是什麼時候心變野了的。
這陣子走馬觀花回溯過往,仿佛所有人都記得起,每個人的轉變,都歷歷在目,唯獨趙盈。
他好像看得透,卻又看不懂了。
姜承德是被禁軍押下去的,昭寧帝沒有別的吩咐,就是叫禁軍暫且把他看押起來,留在宮裡頭。
趙澄也是一樣。
不過二人是分別看押。
趙澄跪在昭寧帝床邊哭,哭到後來聲音都啞了,說想去見一見姜氏。
孩子似乎也都是極有孝心的好孩子,到頭來,壞的只有他這個做父皇的。
昭寧帝靠在軟枕上,精神愈發不濟,幾度昏昏沉沉,險些又昏睡過去。
趙盈輕手輕腳的進了門,見他合眼小憩,沒再上前。
她掖著手站得遠,孫符想了片刻,才提步近前去,壓低了聲音叫皇上。
昭寧帝緩緩睜眼,一時覺得眼皮有千斤重。
眼角餘光瞥見趙盈,突然就想起來了。
她搬出了宮,從那時候開始,臉上總是最精緻的妝容,把原本的模樣掩蓋起來。
珍珠成妝,花鈿做飾,每每見她,都是滿頭珠翠,冰冷沒有溫度,再也不是那個纏著他叫聲叫父皇的小姑娘。
他只是想不明白。
何至於此。
「元元來了,坐吧。」
大病一場,昭寧帝整個人蒼老了十歲都不止。
垂暮之年的老人總是滄桑的,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疲倦。
趙盈終於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貪慾,卻也高興不起來。
孫符已經掖著手退到了寢殿外守著。
趙盈想了須臾,還是往床尾的圓墩兒坐了過去:「胡泰說您的病不大好,得靜養,今兒不是才見過姜大人和瑞王兄嗎?您該歇著的。」
「你籌謀多日,就要等到故事結局了,事情一日沒有落定,你心裡一日不安吧?」
趙盈眼皮突突的跳,好在她穩得住。
她僵著臉色去看昭寧帝,到了嘴邊的那些裝傻充愣的話,全都收了回去。
同樣的話,他八成跟馮皇后也說過。
如果不是心裡明鏡兒似的,到了這種時候,他不會再存心試探。
趙盈緘默不語。
昭寧帝嘆了口氣:「姜氏賜死,姜承德和趙澄都被禁軍看押起來,你出宮時候,把他們帶回司隸院吧。」
趙盈的眉心倏爾蹙攏:「您賜死了姜才人?」
「她意圖謀害朕,不該賜死嗎?」昭寧帝反問道,「這是謀逆,罪同造反,不光是她,整個姜氏一族都要受到株連,還有趙澄。」
他明明知道……
趙盈定了定心神:「我不懂,您不是知道真相了嗎?」
「元元,你是什麼時候起,想要坐上那至尊之位的?」昭寧帝好似沒聽見趙盈的問話,自顧自的低聲問她,「你也不用怕,朕叫你進宮來見,又屏退左右,便只當是咱們父女之間,談談心。
你長大了,但你是什麼時候長大的,又是因為什麼突然長大的,朕竟然一無所知。
你好像做了許多事,宮內,宮外,從兩年前不諳世事的大公主,到如今幾乎可以一手遮天的司隸令,朕真的想知道,你都幹了什麼。」
他說著又苦笑出聲:「你母妃是最柔婉的性情,生平最不愛鑽營算計,所以恨極了內廷里的這段日子,是朕拘著她,逼著她在後宮生活。
你除了容貌與她有七分相似,這脾氣秉性,真是一點兒也不像你母妃。」
提起母親,他的神情才一如往常。
他知道下毒之事是她一手策劃的,所以才會說她如今是隻手遮天。
遮的不光是宮外的天,還有內廷這四方的天。
不過趙盈也聽明白了——
「您不想活了嗎?」
昭寧帝眯了眼:「你沒去鳳仁宮見過皇后?」
趙盈搖頭。
看來他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馮皇后說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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