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頁
她嘖聲,咬重了話音,叫了一聲小舅舅,聽起來陰惻惻的,而後又道:「我要是軟和好說話一點,費工夫自己去查,倒叫我白費事兒唄?」
宋子安也有宋子安的為難之處。
宋懷雍有心替他說和兩句,想了想,還是算了。
倒是薛閒亭點著桌案叫她:「他雖是兩淮都轉運使,然則地方政務又不該他插手,手下可用心腹也未必有幾個,這種事調查起來繁瑣……」
「你不用替他開脫分說,再如何繁瑣,就是個傻子,三年時間也盡夠查清楚的了!」
趙盈是真有些生氣的,說話當然就不好聽。
宋子安這樣的人她前世也見的多了。
他就是沒打算自己調查,覺得這種事兒,不配他來動手費心思。
他只要把他的懷疑告訴未來主君,調查就不歸他管。
他要做謀臣,卻絲毫沒有做謀臣的自我認知。
把自己看的百丈高,正如薛閒亭那日所說,他不像是要投誠的,倒像是等著他們求上門的。
所以才會弄出這樣的烏龍事件!
宋子安臉上掛不住,一句傻子直戳他心窩,偏他無言反駁:「你且聽我說完。」
趙盈嗤笑:「行啊,你還有什麼要說,我且再聽一聽。」
信任這種事兒本來就分人。
她對宋子安的信任沒那麼足,宋子安還給她整出這種荒唐事。
她沒把人直接打出門去,就已經夠可以了。
要不為著他是宋家嫡子,又確實肯放低姿態,有心為他們辦事,就單憑什麼許家私開金礦這一樣,宋子安在她這兒就已經是不堪用的了!
那頭宋子安深吸口氣:「金礦是沒開,但他在妙清山里藏了人。」
藏了……人?
趙盈眉心一動,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閃過。
顯然薛閒亭他們也想到,眸中一閃,詫異而又激動的。
宋子安看在眼中,眯了眼:「你們知道?」
趙盈說不知道:「你先前說是私開金礦,現在又說是藏了人,到底什麼情況?」
「我派了人趁月色朦朧時潛入了山中,半山腰上修了一座宅院,兩進三闊,但正門上沒掛匾額,看起來古怪得很。」宋子安聲音是悶悶的,「府中護衛森嚴,但全都是女人,我的人沒看見一個男人。」
趙盈挑眉:「那你又如何斷定一定是許宗藏的人呢?」
這是全然不信他先前所說了。
也是,他調查得出的結果和當日所說一點也不一樣,那前日所言自都要被推翻。
宋子安也不生氣,就是有點鬱悶而已:「好不容易潛進去一趟,難道只看到這些就退出山嗎?
第二天他聽見裡頭說話,說起許老爺交辦的差事一類,不然我既知那日與你說錯了,也不會輕易登門來跟你說這個了。」
看來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真難得。
但許宗在妙清山中藏了個人,府中上下皆是女人,又在妙清山的半山腰上——
關氏!
趙盈不寒而慄。
難不成他把關氏藏在妙清山中二十四年嗎?
可不對。
封山是從三年前開始的,也就是說三年前,關氏才被送進妙清山,那座宅院也是那時候起的。
那之前的二十一年呢?跟著玉堂琴住茅草屋?
總有哪裡是她疏忽的。
宋子安既然真心實意替他們辦事,趙盈也不願做那等多疑多慮的主君,側目看宋懷雍他們:「那應該是關氏。」
怎麼又冒出個關氏?他們還真知道?
宋子安聽的一頭霧水,便問道:「什麼關氏?」
宋懷雍清了清嗓子:「二十四年前榮祿公主矯詔毒殺的雲南關氏女,關氏。」
「誰?」宋子安騰地站起身,震驚不已。
那是早就死過一次的人,在世人眼中,她早就死了!
榮祿公主是為此才被玉堂琴一劍刺死,玉堂琴也是因此事去朝避世。
先帝彼時痛失愛女,又失去了玉堂琴這大才名臣,悲慟之下,傷了身,之後幾年時間裡,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直到幾年之後,終於拖垮,崩於清寧殿中。
怎麼會……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徐冽就守在門外,趙盈知道,她朝門口叫了一聲,徐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轉身下了台階,又去提人來見。
薛閒亭叫宋子安坐:「見個人,你就大概明白了,我們方才也是這樣吃驚的。」
方才,他們也是今日才知道這件事的?
他來之前,他們見了什麼人?
正想著,徐冽已經帶著許榮鑫去而復返。
宋子安是認得許榮鑫的,一時又蹙攏眉心:「許家的大總管?」
許榮鑫見他更意外了,但什麼都不敢多說多問,老老實實又跪回去。
趙盈想了想:「你別跪著了,又不是犯人,起來回話吧。」
許榮鑫當然謝恩,慢吞吞站起來,掖著手低著頭,姿態端是恭順,立於堂中。
「許宗在妙清山的半山腰上修建了一座宅邸,裡面住的是關氏嗎?」
許榮鑫說是:「小人方才沒回完話,便是要說這個的。」
宋子安呼吸一滯,還真的是關氏!
趙盈面不改色又問道:「可許宗是二十四年前救下的關氏,那時候他沒有把關氏帶回揚州府嗎?」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