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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勝街也改名為長公主街,長樂坊改為宜真坊。
足可見天子重視。
工部自然不敢遷延,不過短短半個月,就將長公主府中一應規制打點布置妥當。
可奇怪的是,這位長公主殿下自未央宮搬入長公主府去,一路上是天子吩咐了用皇太子輦抬著她送入府中,面兒都沒露一下。
人一進了府,長公主府的大門就關上了。
宜真長公主府占據了大半條街,那府邸實在是太顯赫華貴,而且趙姝搬進去後,京中百姓就發現公主府的府兵把守在長街口,閒雜人等不許出入長公主街。
又過了三五日,登門道喜去拜賀的,也只常恩王與王妃,並著明康縣主,再便是宋尚書家的大姑娘,還有那位早封了縣主的宋家大奶奶。
先前京中百姓傳言說是把人從清安寺弄回宮裡軟禁,如今話鋒一轉,那華貴的長公主府,不就是宜真長公主的牢籠嗎?
這種流言一直持續到十一月里,趙姝出過幾次府,往宮中去給馮太后請安,出了宮也沒立時回府,在城中閒逛吃茶,或是到誰家去赴個小宴,不過每次時間都不會太久,至多一個時辰,就匆匆回府去。
對外只說她早已不眷戀紅塵,可皇上放不下她,她自己也捨不得宮裡的幼妹,才從清安寺搬回京城,還了俗。
可人雖說還了俗,心下仍舊是一片荒蕪。
時間久了,老百姓竟也接受了這樣的說辭。
到了平昭二年的三月里,春回大地,萬物復甦,天子一道旨意,要給宜真長公主選駙馬,深居簡出了一年之久的馮太后才在宮中操持起來。
但挑來挑去,拖到了六月里,也沒把人選給定下來。
反倒是天子病倒了。
據胡泰所說,是積勞成疾,畢竟趙盈登基以來,每日只睡上兩個時辰,最多的時候也不過睡上三個時辰而已,餘下的時間都在批閱奏章,處理朝政。
正月里兩廣地區又暴雨成災,國庫仍舊是空虛的,即便有康寧伯府又進獻不少銀子,她也著實的頭疼了一場。
天災過去,賑災穩定人心,過後朝廷又要開科舉。
總之一句話,皇帝累倒了,得靜養。
趙盈一連七天都沒上朝,朝中大事全是宋昭陽這個內閣首輔與趙承衍那位宗人令在操持,能夠入清寧殿覲見的,也只有他二人。
後來倒是斷斷續續的在太極殿升座,但實在精神不濟的時候,也還是不去。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九月底,眼看著就要入金秋十月時分,天子才龍體大安,朝中一切也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就是病了一場後,人瘦了兩圈兒,聲音也同從前不大一樣,文武百官沒大放在心上,整天上摺子都不忘在最後添上一句保重龍體,以示對天子的忠誠與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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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宮裡的趙盈卸去滿頭珠翠,也沒了龍袍加身,倒是一身素淨。
她靠在床頭,這時辰散了朝,內室的帘子被人撩開,她眉眼彎彎望過去,崔晚照正撓著臉上的皮膚進門來。
宋樂儀誒的一聲就迎上去:「別抓別抓,抓壞了明兒沒得用了。」
那人皮面具裹在臉上不透氣,悶著實在難受的緊。
趙盈忙吩咐揮春:「還不快伺候大奶奶去摘下來,給大奶奶換身松泛衣裳去。」
崔晚照無奈搖頭,宋樂儀一面往床邊坐回去,一面跟趙盈兩個咯咯地笑。
大約不到半個時辰,崔晚照才去而復返,她一進門,便抱怨:「這還是頭一天,我就覺著實在是太累了,朝中好多事情,我實在不曉得怎麼應付,要不是公爹跟燕王殿下在……想想還要這樣子過一年,我就後怕。
真的自己到太極殿上去坐一坐,才知道你平日裡有多麼不容易。」
趙盈笑著拉她的手,往自己的小腹上放過去:「知道表嫂辛苦,等將來孩子落地,長大了,我得讓他好好孝敬表嫂,難為表嫂為了他這樣勞心勞神,提心弔膽的到太極殿去升座。」
是了,趙盈懷孕了。
她六月里「病倒」的時候,其實也沒想過這個孩子會來的這麼快。
到了九月初,胡泰來給她診脈,她就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到如今也快兩個月了,而且旁人大多到了三四個月才顯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進補吃胖了,總之那小肚子微微隆起,竟像是顯了懷的。
崔晚照忙就把自己的手往回抽:「那我可當不起,這是個金疙瘩,誰不把他捧在手心裡兒,我可不敢叫他來孝敬我的。」
宋樂儀笑呵呵就把話接過去:「阿嫂不敢,我敢,橫豎他要管我叫聲姨母,我是長輩,這有什麼不敢的?他是未來的天子,我也是他姨母。」
眾人都在笑,只有宋樂儀眼尾的笑意稍稍收斂了些。
她動了手,打算從懷裡掏出個什麼東西似的。
崔晚照一擰眉,在她手腕上按了一把:「胡御醫說了,元元如今不能亂吃東西,你別從外面帶了吃的隨便拿給她。」
宋樂儀撇了撇嘴。
趙盈叫表嫂,一伸手,把崔晚照的手從宋樂儀手腕上拿開,才抬眼去看宋樂儀:「今兒表姐又是替誰帶了什麼東西進宮?」
宋樂儀乾巴巴的咳嗽,別開臉去:「我可先說好啊,不是我要替他們帶東西進宮來,實在是把我纏的沒辦法,我也拒絕過的啊,上次你不高興,我也叫父親和大哥去罵他們了,可消停不了三天,又把東西塞給辛程,叫辛程拿來給我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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