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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莊氏半邊兒身子推入高門之前,他們是真沒想過那高門裡人心能髒成這個樣子。
不過也沒想到,那些證據,一捏就是十幾年。
恍惚不過眨眼工夫,結果崔慈之都長這麼大了。
趙盈是從莊青子的眼裡看到這些不一般的情緒的,她眯了眼:「你們家裡,如今是你說了算?」
莊青子便連連點頭:「爹娘上了年紀,小人現在是上有老,下有小,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小人說了算。」
「那二十年前呢?」
莊青子心下咯噔一聲:「公主殿下您……您這兒還追究二十年前的舊案嗎?」
「孤可以不追究。」
她身後徐冽和辛程聞言皆面無表情,就聽她又說道:「很多事,孤年輕,知道的不多,你原原本本說來,孤是喜歡聽故事的人,你故事講得不錯,孤心情好起來,自然不追究。
可你故事說得不好聽,不夠生動,不能打動孤,說不定孤一時起了性,不分青紅皂白把你一家子推出去砍了痛快。」
「別——別——」莊青子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朝著趙盈連連磕頭。
他動作大,額頭撞在地磚上咚咚作響。
趙盈想起崔釗行額間的血,還有崔慈之肩胛骨流下來的那些血。
她拿舌尖頂在上顎,又轉了一圈兒:「磕的頭破血流也換不回你的命,不如想想故事怎麼講。」
莊青子的動作登時就僵住了。
身後老邁而滄桑的聲音響起,叫的是青子兒。
這樣的叫法趙盈和徐冽他們都是第一次聽到,卻別樣親昵。
循聲望去,靠在牆邊的莊父正試圖站起身來。
莊青子已經起身快步迎去,攙扶上人,把人又扶著坐下去:「爹,您要什麼。」
剛見著人時,趙盈覺得莊父不似常年勞作辛苦的人,養的不錯,他這一起身,一開口,倒叫她看穿底細。
這一路從清河郡到京城,徐二他們對莊家的人未必多客氣,雖不至於上囚車押解,但也跟押犯人沒兩樣。
長年累月的清閒日子過慣了,遭受到這樣的待遇,再加上心裡畏懼,雙重打擊之下其實是病倒一場的,到現在身子也沒完全養好,所以才會虛弱。
趙盈高高挑眉,也沒再聽清莊父交代莊青子什麼話,只是後來看他連連點頭,一旁莊母泫然欲泣,吸著鼻尖輕在莊父胳膊上捶了兩下。
她心裡就有數了。
果然莊青子不多時又快步至牢門旁,還是雙膝並著跪下去:「小人都說。」
·
撬開莊家父子的嘴本就在意料之中,從司隸院大牢出來時候天色已經很晚。
辛程嚷嚷著說餓了,趙盈看都沒看他。
他撇嘴,還要說話,徐冽一把按在他肩頭:「我府上備有宵夜,你跟我回將軍府吃吧。」
話音落下,不由分說拉了人就要走。
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連忙揮開徐冽:「倒也不必,殿下既然沒興致吃夜宵,我就回家了,殿下再有什麼事,支使人到府上叫我。」
他果然提步就走,徐冽卻沒再跟上去。
趙盈駐足,挑眉望向徐冽:「你不走?」
徐冽笑著說不走:「殿下不是還有好多話想找個人聊一聊嗎?」
嗤,好的不學,把杜知邑揣摩人心那套本事學的這樣快。
入了東花廳,有小宮娥奉茶水點心上來,又掖著手匆匆退出去。
那些鈴蘭不知何時開的花,也被擺了出來。
徐冽視若不見,別開眼,吃了口茶:「這案子殿下打算拖多久?」
「等楊潤哲的事情再鬧大鬧久一些。」
徐冽端著茶盞那隻手一頓,隔著霧氣看她:「其實殿下心裡知道的,楊潤哲來歷底細殿下雖知,可查證太難,更何況現在人已經死了。
他擅自離京,又被人投毒殺害,所有人都明白他背後有人,但是是什麼人呢?」
他倏爾笑了一嗓子,唇角當然就跟著上揚:「反正不是殿下,這話殿下早就說過。」
「對啊,反正不是我。」趙盈捏了塊兒糖霜芙蓉糕往嘴裡送,「你看啊,楊潤哲武舉大考拔得頭籌,得了武狀元之名,晝夜兼程奔赴南境。
原本朝野上下對他寄予厚望,父皇也是。
但是他什麼用處也沒有,連紙上談兵都做不到。
徐冽,你說這樣的人,無論是怎麼矇混過的殿試,把他放到邊境,能有什麼意圖呢?」
徐冽眸中一震。
朝中的,內奸!
可是楊潤哲不是……姜承德的人嗎?
徐冽喉嚨一緊,頭皮跟著發麻,幾乎要炸開:「可是燕王殿下不是說過,這件事情不讓殿下過多插手,而且殿下當日不是也說過,應該不是姜承德嗎?」
趙盈只是盯著他笑,久不開口。
「殿下?」
他試探著開口叫趙盈。
趙盈也不逗他:「應該不是他,但卻也可以是他。」
她嘆了口氣:「徐冽啊,你就是心思太單純,人也太正直了。
這種事情,換做辛程或是杜知邑任何一個,我方才話音落下,他們就猜到我用意了。」
徐冽一時語塞。
那這算是誇獎還是看不上?
應該是誇獎吧?
他清了清嗓子:「所以殿下希望此事繼續擴大,鬧得越久,皇上心裡的懷疑就只會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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