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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問不問孤那愚蠢的問題了?」她把玉佩重重拍在桌案上,冷哼道,「看來孔老爺並不是個老實人。」
他一時便全懂了。
他們家的玉佩,家裡的孩子全都有,便是庶子庶女,也有。
孩子沒落生前,就會打好一塊兒玉佩,由族中年齡最長的長輩隨身佩帶七七四十九日,圖個福壽綿長的好意頭。
等到孩子一出生,這玉佩就要跟著一輩子,直到進棺材了。
趙盈手上拿著他們家的玉佩,所以才會認為他們家涉了刺殺案。
孔如玏心口直墜:「所以殿下才會以為,是我們家中的孩子與人合謀,要買兇刺殺殿下。」
「你錯了,不是孤以為。」趙盈翻了眼皮橫過去一眼,「孤手上除了這個物證外,還有人證和兩份供詞。」
她話音一頓,顯然沒打算告訴他是什麼人證,又是什麼樣的供詞,只頓了須臾後反又問道:「貴府大總管孔逸成,可在府中嗎?」
有什麼東西在孔如玏腦海中一閃而過:「殿下是說他——這不可能!」
趙盈懶得跟他打嘴仗,糾結什麼可不可能的問題,連他是不是清白無辜都是未知的。
她又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盯孔如玏:「人證和供詞指證的都是他,這玉佩也自他手中得來。他買兇要殺孤,給殺手留下了這東西做憑證,事成之後便可取回,只可惜事情敗露了,東西為孤所得。
孔老爺,現在你不妨回答孤幾個問題?」
孔如玏尚未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趙盈已經自顧自開口問他:「朝廷下旨之前,孔逸成曾離開過揚州府,對嗎?」
那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孔如玏英眉緊鎖:「那時候蘇州的一筆生意出了點問題,他剛好要回老家一趟,我就讓他去了……」
有些話,點到即止。
揚州與蘇州往返一趟要多久,孔如玏心裡有數。
趙盈的目光又掃過躺在桌案之上的玉佩:「這是假的嗎?」
徐冽作勢要拿玉佩過去給他看。
他自己先止住了徐冽動作:「不用看,是真的。」
他們自己家裡的東西,是真是假,遠遠看上一眼,他就認得出來。
第142章 手中劍
孔逸成跟了他十幾年。
孔如玏此刻覺得通體寒涼,偏不能在趙盈的面前表現出來。
叫一個小姑娘看笑話?拿住他的痛處?那他幾十年也算是白活了。
當年父親過世,留下大總管魏明幫他打點府內府外的一切。
十三年前魏明病逝,他才提了孔逸成上來。
可是孔逸成能得他青睞,能做了家裡的大總管,多少秘密孔逸成知道,多少事情是他幫著一手操辦,對孔如玏而言,孔逸成是心腹,是絕對值得信任且可靠的人。
孔逸成比他年輕了六七歲,身體又強健,他原本還想著,等他百年後,家裡的孩子少不得還要孔逸成幫扶一場,就像當年魏明幫他那樣。
可是現在孔家弄成這樣,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昭寧帝加蓋了大印明發諭旨,連中書門下都沒驚動,就把他們家給處置了一手,他們經營之家,還能有什麼法子?
只是他在趙盈未到揚州時自信滿滿,他沒做過的事,他一定清清白白,當然不怕什麼欽差什麼巡撫。
孔府上下三百餘口,要說人人乾淨,那他不敢保證。
這種罪行定下了,就是抄家滅門誅九族的大罪,況且他也不是傻子,明面上看來,是查他們家,實則還不是為肅國公府。
就算分了宗,這些人早晚不也還是想把他們揚州孔府和肅國公府綁在一起。
更別提他本就是國公府過繼到揚州孔家的孩子。
不過他自己本有成算,案子查明,一個也跑不了,這揚州孔家,不能毀在他的手上,求也好,哭也罷,無論如何都能試一試。
那時候他甚至覺得,這一切都不過栽贓陷害而已,清者自清,人家要拿他們家做筏子,真做起來,孔如勉也不能坐視不理。
他唯獨沒想過——
「孔逸成在我們家做了十幾年的總管。」孔如玏按著眉心,「是我一手提拔的他。我們家從前的大總管魏明,是我父親留下里的老人,一輩子忠心耿耿,十三年前病逝之後,我把孔逸成從莊子上提回了府中,叫他接替了孔逸成的位置,做了我們家的大總管。
可現如今……」
他面上閃過陰鬱:「殿下說這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而起,一時之間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
這下子真的是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了。
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是賊人混入他們孔家,造成今日之禍。
借著孔府的名頭,也借著肅國公府的勢,背地裡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等到事發,連累整個孔氏一族,那是他想見的,更是他背後主子的精心籌謀。
一番說辭,情真意切,多叫人心生憐憫啊。
年過半百的人,面露愁苦,唉聲嘆氣的,被自己一手提拔上來視為心腹的大總管背叛,十幾年的時間被蒙在鼓裡。
趙盈卻嗤笑一聲。
這一聲弄的孔如玏所有的情緒戛然而止。
他抬眼去看,趙盈眼底的漠然令人心驚。
他說的那樣可憐,她卻好似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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