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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這些日子天天窩在船艙里,吃飽就睡,睡醒就吃,精力充沛的不得了。
宋樂儀是為著夜裡的事兒,白天睡的多了,這會兒也一點不困。
但薛閒亭是七尺郎君,總不能說她們兩個小姑娘跟他推讓這個,況且也不是那樣客氣的關係。
趙盈拉著她就往樹下靠了過去,她抬頭看薛閒亭:「要不然你也來坐著吧,還真打算站一夜啊?」
他搖了搖頭,環著胸往樹上一靠:「坐久了怕犯困,我帶你們兩個出來的,蹭破一點兒皮你表哥都得找我麻煩,我還是警醒著點兒吧。」
其實也不用。
徐冽還跟著呢。
況且要不是怕連夜京城回頭給沈明仁發現端倪,杜知邑早就在城中安排的妥妥噹噹了。
「說起來,沈明仁也不是個傻子,他突然病了,今夜又睡得昏沉,咱們幾天不見人影,他肯定知道咱們人不在。」
宋樂儀抱著雙膝,拿肩膀頂了頂趙盈的肩:「所以你看,帶上他多礙事。」
「不帶上他咱們是想做什麼做什麼,但誰給咱們作證呢?」
揚州府這地方,可沒有面上看起來那般風平浪靜。
她不帶上沈明仁一起來,姜承德那些老傢伙也不會輕易放她來。
孔承開不就叫著喊著想讓趙清和趙澄跟來嗎?
薛閒亭挑眉:「你原本打算對沈明仁做什麼?」
趙盈頭皮一麻,下意識去看宋樂儀。
宋樂儀卻下意識就把目光挪開了。
「那就是真有事兒了。」
他嗤了聲:「我就說,來一趟揚州府能耽擱多少日子。
我在京城長大,養在爹娘身邊二十年,長大了,本就該建功立業,要出去歷練才像話,倒要你來說這些話。
原來是有別的事情要做,不敢讓我跟著一起來,才拿那些話來搪塞我。」
趙盈打了個冷顫:「是有別的打算來著,也確實不想叫你知道,怕你礙我的事兒,可你不還是跟著一起來了。」
薛閒亭想了想,蹲身下去,平視著她:「趙盈,你不是想拿自己做計,引沈明仁糊塗一場,來日回京,身敗名裂,連沈殿臣也保他不住吧?」
她和薛閒亭之間,總有著奇奇怪怪的默契。
很小的時候她頑劣,薛閒亭也是個混世魔王,兩個人簡直就是臭味相投,論起算計人,捉弄人,京城這些孩子之中,誰也比不過他們兩。
她八歲那年就已經能和薛閒亭一拍即合的捉弄人。
她心裡那些古怪想法,他有時異想天開的點子,彼此之間卻都能理解了。
薛閒亭能猜到她想幹什麼,趙盈一點也不意外。
宋樂儀乾巴巴的吞了口口水:「要不,你們聊會兒?」
趙盈扣住她手腕:「不用。」
薛閒亭臉色難看得緊,可難得的沒有發脾氣。
他就那樣沉默著不說話,氣氛凝重得很。
宋樂儀呼吸都緩了緩,壓了聲:「元元,他什麼意思?」
她是附在趙盈耳邊問的,趙盈不動聲色拍了拍她手背。
薛閒亭像是才緩過那股勁兒:「你們都知道,唯獨瞞著我,你表哥也知道你這個打算嗎?」
「表哥不知道。」趙盈搖頭。
他就譏笑:「是不能叫他知道,不然他也要罵你,你們倆,都要挨罵。
但你現在都敢幹這樣的事,看來你是真的不想嫁人了。」
趙盈眯了眼,又抬了頭,他早站起了身,替她擋著風。
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覺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很落寞。
她想了會兒,鬆開宋樂儀的手,緩緩起身:「天家公主不愁嫁,沈明仁意圖對我不軌,可他終究沒能成事,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女孩兒,是天子掌中寶,天下適齡的郎君,誰不眼熱心熱的想尚永嘉公主呢?
你不用說這樣的酸話,也不用來試探我。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心裡想什麼,其實從來也瞞不過你。
你早就明白的事情,非要嘴上不饒人,跟我逞口舌之爭。
都這麼大的人了,去了一趟西北,歷練了差事,也是個能辦事兒,能獨當一面的人了。
怎麼到了我跟前,就偏跟小時候一眼呢?」
「那是因為——」
因為他從來不希望趙盈會變。
薛閒亭開了口,到底說不出來。
天底下的人都會變,變好或變壞,他和趙盈,誰也不會例外。
是他私心太重了。
他總是希望他和趙盈在彼此面前,從無變化,和幼年初始時一般無二。
就這樣一輩子,那該多好。
他前些日子總是想,父親和母親要是肯早點去求賜婚的旨意,大概也不會有後面這些事。
可是父親總說趙盈還小,又是天子最心愛的公主,今上沒鬆口,最好別主動去求。
他們既然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將來天子選婿,他本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實在不行,到時候再豁出老臉,拿著廣寧侯府的那點兒面子去求一道賜婚旨意,也是一樣。
他想父親說的是有道理的。
卻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早點嫁給他,早點搬出宮,那夜趙澈也不會醉酒大鬧上陽宮。
薛閒亭合了合眼:「人長大了,回不去小時候,就總是懷念幼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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