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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閒亭也蹙攏了眉心:「先生與我父親,有舊交?」
玉堂琴卻笑了:「看來我去朝後,確實是在無人提起玉堂琴。」
那就是有了。
薛閒亭也不覺得意外。
都說他爹是個不好相與的臭脾氣,依他所見,這玉堂琴年輕時怕是個桀驁不馴,一身傲骨正氣的人,說不得和他爹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呢。
從來沒聽他爹提起過,是因為這麼多年來……
薛閒亭面色緩了下來:「家父也去朝多年,早已不過問朝中事,先生與家父相識於朝野,既然都是辭官去朝的人,自然沒什麼可提起的,而非因先生是玉堂琴。」
「挺好的,薛侯到底比我幸運得多。」
幸運在,有個兒子嗎?
趙盈面色一喜:「當年先生抗旨拒婚,為青梅竹馬的關家姑娘劍挑當朝公主,之後改白為玉,脫離白氏,自此孑然一身。
如今二十四年過去,先生身邊無一紅顏,可見先生長情。
我想,若來日有趙家子孫能請得動先生出山,應該是為了——關家。」
她悠悠開口,果然見玉堂琴面色微變,於是連心下也高興起來:「看來我說對了。」
玉堂琴卻反問道:「所以接下來,你就是喬裝打扮進雲南,試著拿關家來要挾我?」
「先生小看我了。」趙盈起了身,施施然朝他拜了一禮,「我與先生所識趙榮祿絕非一樣的人。先生有大才,我也確實很希望先生能出山輔佐,可先生若一定不願,我絕不強人所難。
我會在揚州府待上一段日子,希望返京之時,先生能夠回心轉意,隨我一道進京。」
她轉身往外走,薛閒亭和宋樂儀只好起身匆匆別過,跟了出去。
玉堂琴端坐著,一動沒動。
趙家的孩子,能有什麼不一樣。
昭寧帝又能養出什麼好孩子來。
出了門,趙盈頭也不回往山下走。
薛閒亭猶豫了好久,還是快步追上她:「就這樣走了?」
趙盈提著裙擺,每一步都踩的實:「你指望著他立時答應跟我們下山嗎?」
「那倒不是。」
玉堂琴要是那麼好請的,他這山門還不早讓人踏破了。
可就這麼白跑一趟……
宋樂儀心裡也是這個念想,叫了聲元元:「咱們這不是白跑一趟嗎?連夜換小船先入城,折騰這麼一通,連許家都是大哥提前知會了許宴山,周全安排,就為了今天白跑這一趟?」
「怎麼是白跑一趟呢?」趙盈駐足,笑吟吟的。
她往山下看去。
上山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才覺得霧氣有些大,白茫茫的,遮擋住蜿蜒山路。
立於山巔之上,恍若置身仙境。
不過有些冷。
山風本就更寒涼,這時辰也早,清晨的露水濕氣才褪去,霧氣上來,就更冷。
趙盈卻覺得熱血沸騰:「你們沒留意嗎?玉堂琴說,若換做趙清和趙澄,便是要他們三跪九叩拜山而上,他們也是肯的。」
「他也沒說錯啊,別說他們了,就是孔如勉和姜承德他們,我看也肯,誰讓這是玉堂琴呢,得了玉堂琴輔佐,少他們多少麻煩和……」
宋樂儀念叨了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她怔然去看趙盈的臉,眼睛閃了兩閃:「他不是隱居避世嗎?他怎麼知道趙清和趙澄是什麼人?」
薛閒亭摸了摸鼻尖:「他分明什麼都了如指掌,根本無心避世,卻又做隱居的樣子,怪不得——」
趙盈才長舒了那口氣,把他後話接過來:「我一進門就覺得他不是什麼世外高人。」
她眼珠一滾,回想著玉堂琴屋中陳設:「他一事一物都不是隨意擺放的,多寶格上的珍寶古玩,或許比不上你府上名貴,但尋常人家幾輩子也買不起一件。
還有先帝賜他的那隻百鳥瓶——如果我沒猜錯,玉堂琴這二十多年來和山下一直有聯繫,這些東西也是山下人孝敬給他的。
他對朝中事,對趙清他們幾兄弟,甚至是對我和趙婉她們,都了如指掌。」
「那他……這是想做什麼?」
「他在等。」
「等?」
薛閒亭突然明白了,在宋樂儀肩頭輕按了一把,哂笑出聲來:「他在等人找上門來。」
二十四年過去,第一個找上門的,不是趙清,不是趙澄,而是永嘉公主趙盈。
這也出乎了玉堂琴的意料。
趙盈面色凝重:「所以他從頭到尾沒有問過,我是怎麼知道他隱居之處,他問我的第一句話是……」
——「皇帝知道你來找我?」
「他會下山的。」趙盈負手而立,回身又往山頂茅草屋方向望去,「他若然避世不出,我請不動他,他來日就會為趙清或是趙澄所用,眼下我占得先機,揚州事定,他只能跟我回京!」
她眼底閃過肅殺,周身戾氣簡直比這山間涼意更凍人。
宋樂儀不喜歡她這樣,往她身邊湊過去,握了她的手:「沒事,咱們再想想辦法,別皺眉。」
第131章 討巧
許家如今的家主單名一個宗,是個相當有經營頭腦的人。
他從上一輩手上接下許家那會兒,許家還不過是仰仗著祖輩名望經營了幾十年,手上有些鋪面,有些積蓄的富貴人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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