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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衍嗯了聲,也不看她進門,轉身朝來時的反方向走去。
宋樂儀至此才敢長鬆口氣,上去扯她袖口:「元元,你和薛閒亭到底怎麼回事啊?」
趙盈的心思,卻並沒放在薛閒亭身上。
她盯著趙承衍的背影走了神。
宋樂儀有些不高興,沉了沉聲:「元元!」
她啊的回頭看:「怎麼了?」
宋樂儀眯著眼打量她:「為什麼每次見了燕王殿下,你總愛走神呢?」
趙盈下意識去啃指甲,被宋樂儀一把捉了手:「你多大了?」
她往外抽了抽手:「表姐,你在宮外,曾經聽見過什麼流言沒有?」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的,叫宋樂儀摸不著頭腦:「什麼樣的流言?」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問不出來了。
趙承衍的態度確實奇怪,她一著急,差點兒說了不該說的。
於是只好搖頭:「我看皇叔也不多待見沈明仁的樣子。」
「想多了吧?燕王殿下算長輩,都不是平輩論交的人,有什麼待見不待見的?」
她牽起趙盈的手進了宮裡去,一面又重去問她前頭的話:「你還沒告訴我,薛閒亭到底是怎麼回事?從小到大,我見都是他讓著你,今天是吃錯藥了?」
趙盈苦笑一聲:「還真不是,他就這德行,你們平日都叫他騙了而已。」
宋樂儀呼吸一滯:「那……你打算怎麼應對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咯。」她一攤手,「我真沒打算成親,不是糊弄他的。」
宋樂儀面露失望:「我還以為你答應太后相看,是真的打算選駙馬。等成了婚,開府建牙,搬出宮去,我要去看你,也方便好多。」
趙盈卻繼續搖頭:「我才多大呀,成的哪門子親?」
宋樂儀念叨著倒也是,倏爾想起什麼來,眼底一亮:「我沒懂,燕王殿下說的什麼風波,你那個反應……你像是想到了什麼,可又裝作不知的樣子。
元元,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她太聰明了,又擅觀人於微。
趙盈揉了把眉心。
「我也不知道,沒想到什麼,就是覺得皇叔那話說的挺奇怪的,而且他今天跳出來攪局——」
她腳下一頓,站定住,沒再挪動:「我原本以為是太后不喜歡薛閒亭,特意吩咐皇叔來搗亂的。」
宋樂儀微一怔,撲哧笑出來。
趙盈狐疑看她:「幹什麼?」
「把燕王殿下和搗亂這樣的詞放在一起,怎麼聽怎麼好笑。」
·
至於趙承衍一路出了宮,從小跟著他伺候的長亭就在宮門口候著。
他上了馬車,長亭跟著翻身上去,替他駕車。
馬車緩緩行駛,可又突然停住。
趙承衍叫了長亭一聲,外頭小廝低聲回話:「沈閣老擋了車。」
車廂內一陣沉默,好半天,長亭隱約聽見一聲低嘆。
不多時,車簾被撩開,趙承衍探頭出來,果然瞧見身穿絳紫官服的當朝首輔沈殿臣站在馬車前方,硬是擋住了他們去路。
沈殿臣面色不虞,見他探身出來,才一側身,挪步過來:「王爺。」
聲兒也是沉悶的,隱能聽見怒意。
趙承衍卻沒下車,索性撩開帘子,靠在車廂上,冷眼看他:「閣老有事?」
沈殿臣眼底的怒意就更明顯:「老臣還以為,王爺進宮是去見皇上的。」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趙承衍掀了眼皮斜過去一眼:「西北賑災一事,閣老心系朝堂,心繫百姓,心繫天下,其實自己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王爺你——」
沈殿臣倒吸口涼氣:「王爺是趙家骨血,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宗親之中,以王爺為尊。西北地動,賑災銀為歹人所劫,王爺卻能漠然至此,冷眼旁觀?」
「我沒有冷眼旁觀啊?」趙承衍嘖了兩聲,咂舌去看他,稍稍坐正了些,「本王不是說了,沈閣老親去,也是可以的。」
他話音落下,見沈殿臣吹鬍子瞪眼睛的,於是哦了一聲,那尾音分明有意拖長:「閣老的那個兒子,如今正該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吧?
他是閣老嫡子,若在這時候自請往西北賑災,來日回朝,還怕沒有出頭之日嗎?」
沈殿臣眉頭緊鎖,深吸口氣,似乎在極力的隱忍著:「王爺,老臣知道您心中有諸多不滿,可是——」
「閣老慎言。」趙承衍冷眼打斷他,再不肯多給他一個眼神,實是漠然到了極點,「閣老是站在宮門口,大言不慚的指責本王對皇兄心生怨懟嗎?」
他嗤了聲,長臂一抬,車簾就重垂了下來,隔斷了沈殿臣的目光:「你不如進宮去跟皇兄說這話。長亭,走。」
「王爺——王爺!」
馬車跑起來,是長亭刻意駕快了,把沈殿臣遠遠甩在了身後。
車廂內一直沒有動靜,長亭自然噤聲不敢多問。
趙承衍面色陰沉:「你在外頭等我的時候,就見過他?」
長亭才鬆口氣,敢回話:「閣老大概從內閣朝房出來,見了奴才,還有王府的馬車,來問了奴才兩句,奴才還以為……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趙承衍一時哭笑不得。
夠可以的。
當朝首輔,藏起來等他出宮,躲貓貓嗎?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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