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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豎都是宋太后的親孫子,趙承衍現在這德行,也不像是會在短時間內娶妻生子的人,膝下有子,成天圍著小小孩子轉,說不定還會動了心思,想有個親生的孩子,態度一軟和,也肯想想娶妻的事兒。
將來她若登大寶,後繼無人,也可以把趙濯當做繼人培養,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孩子放在趙承衍身邊養,確實也好過留在齊宮教養,長在昭寧帝手上。
要緊的問題是在於,怎麼把人弄出去。
孫氏給她出了個天大的難題。
趙盈心情不好,周衍一看一個準兒。
知道後宮孫氏產下龍鳳胎,本以為她會高高興興回司隸院來,可一早出宮回來,臉色黑的炭塊兒一樣。
打發了底下的校尉,他自己端著茶盤進三堂去,見趙盈走神,不知是在想些什麼,腳步愈發放輕了。
等放下茶盞茶點,他退回到太師椅旁,想了想,坐下去,也不開口說話。
趙盈知道他進門,碰了碰手邊茶盞,是溫熱的,執盞吃了兩口:「今天父皇抬舉孫氏全族,朝堂又吵翻了天吧?」
周衍說是啊:「沈閣老跳著腳說什麼不合規矩,姜閣老在一旁幫腔說的確不是這樣的定例,就連禮部的人也跟著摻和,但臣看皇上心意堅定,也早料到了這些人會跳起腳來反對,一句話就把他們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他話音落下,想了想:「殿下看起來不太高興。」
趙盈嗯了一聲,聲音很輕:「孫貴人跟我說了點事,有點為難。」
宮裡的事情她不主動開口,哪怕是言語間提了一二,周衍也不會追問。
但她的確心情不佳。
周衍噙著笑又叫了聲殿下:「跟您說件事,高興事。」
趙盈抬眼掃去:「楊潤哲抓著了?」
周衍笑意越濃:「殿下一猜一個準兒。這回姜閣老可有的著急了。」
姜承德才不會著急。
玉安觀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派了人出城,本欲快馬加鞭去追回楊潤哲,但人在城門口就被攔了下來,以偷盜罪名送去了京兆府。
姜承德第二次派人,仍舊沒能出得了城門。
他意識到事情不對,想飛鴿傳書,但鴿子後來被徐四他們幾個烤著吃了。
姜承德辦錯了一件事,心急之下落入她圈套中,極力想要彌補,但到現在為止,他也看明白了,這事兒一環扣著一環,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
楊潤哲是保不住了,他不可能把自己也賠進去。
三番四次,再有把柄落在她手裡,抓了楊潤哲回京,告到御前去,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所以他放棄了。
楊潤哲和孫其,一起都放棄了。
「他功夫好,記得給徐二他們送個信,仔細防著,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些非常手段,出了事我兜著。」趙盈揉著眉心,這事兒對她來講的確算得上高興事,不過她也只是面色舒緩些,看起來也不是多興高采烈的模樣,「崔釗行一家至多再有三五日就到京城,未免夜長夢多,讓徐二他們晝夜兼程,路上不過多做停留,儘快回京吧。」
周衍一一應下來,見沒法子哄她高興,試探著問了句:「殿下要見一見徐將軍嗎?」
趙盈拿古怪眼神瞥他:「我為什麼要見徐冽?」
她反問,周衍反而被倒噎住。
趙盈收回目光:「你沒法哄我高興,他也一樣。你去叫人給我備轎,我去尚書府一趟。」
·
孫氏產子後身體虛弱,昭寧帝是真的一件人事也不干,把人推上風口浪尖還不算完,風波非要掀起一場才肯罷休。
散朝沒多久就又有旨意傳出來,要京中世家婦為孫貴人祈福,每人手抄佛經一卷,於下個月十五之前供奉入宮。
是以趙盈往尚書府去時,雲氏正帶著宋樂儀抄寫佛經。
宋樂儀看起來不是什么正經閨秀,女紅極差,但書法是一絕,又擅模仿他人筆跡,照著雲氏筆跡幫她一起抄,也不會給人看出來。
聽說趙盈來,手上兔毫筆一扔,引得雲氏蹙眉:「抄寫佛經也不能叫你靜心,一天到晚沒個女孩兒樣,叫你多跟晚照學一學,也不知道你學到了哪裡去。」
她慢悠悠起身,上手拉了宋樂儀,吩咐人去打淨水給她淨手。
趙盈已經提步進了屋中來,笑著叫舅母:「叫崔大姑娘聽見您這話,又不知羞成什麼樣。」
雲氏見了她滿臉歡喜:「你從宮裡出來,孫貴人一切都好嗎?」
她說都好,眼角餘光瞥見書案上攤開的佛經,幾不可聞嘆了口氣。
這樣的殊榮,她母親也有過。
那是她母親病情最嚴重的時候,反覆了好幾場,一時好一時壞,胡泰不敢直言,又不知如何敷衍過去,母親深思清明時替他求了情,他才敢說實話,只怕不好四個字,連年僅六歲的她也記憶猶新。
昭寧帝一連輟朝七日,命京中世家婦抄寫佛經,宗親女眷輪流入宮侍疾,連趙清和趙澄兩兄弟每日下了課後也要到小佛堂去跪半個時辰,全是替她母親祈福盡孝。
孔氏和姜氏昔年要把她母親恨死,馮皇后亦然。
宗親女眷輪流入宮侍疾,那是中宮待遇。
雲氏拉起她的手,帶著人往東次間去:「你也別不痛快,皇上要寵誰,連你也無權過問的,好在孫貴人性子柔善,又養著惠王,和你也算親厚,如今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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