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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就是姜子期了。
這個人明明身處上京繁華,卻又像是始終都遊歷在這紅塵俗世之外。
他從來都置身於漩渦里,但偏偏從來沒有被拽下去過。
乾淨,純白色,辛程很難在這種人面前還拿出對付外人那些舉動。
「也不算是皇上叫我來,樂儀進宮去見過皇后,她回了家跟我商量了一番,思來想去,明康那個性子,如果她不肯……」
她不肯這三個字,讓姜子期的眼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辛程心有不忍,卻還是不得不說完下去:「她性子執拗,且從來也沒吃過什麼虧,皇上要是強行賜婚,她如果不肯,或是覺得皇上強逼著她去做什麼事兒,恐怕是要抗旨的。
抗旨不遵,誰也保不住她。
這天底下,就沒有哪一個明著抗旨的人有好下場,你知道的。
所以我們也不想叫皇上陷入那樣的境地。」
他的聲音稍稍頓了一下:「本來你看京城裡流言蜚語大家都沒去理會,想著也不過數日,那些人另有了新鮮事情,自然也就不會再提你們兩個這點事。
翻來覆去二十來年,不是這樣鬧過好幾回嗎?
誰也沒想到,這回收不住場。
明康離開京城這都快三個月了,那些流言蜚語就沒停下來過,還有外頭的小倌館……這個風氣在上京盛行,可不是皇上樂見到的。」
官員本來就不許狎妓,才有了那麼多的暗娼門子,這些小倌館以前根本都不敢露頭,都是悄悄地進去逛一圈兒的。
現在可好了,叫姚玉明這麼一帶,風氣盛行起來,朝廷出手整治了兩個月,然而效果都不是特別好。
辛程心裡很明白。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姚玉明的身上。
姚玉明是那個「首犯」,要是把姚玉明給懲辦了,這樣的風氣當然也就殺下去了。
偏偏就是處置不了姚玉明唄。
才能另闢蹊徑去處置。
辛程都知道虞令貞想幹什麼。
事實上,姜子期也知道。
「皇上是想著,我跟明康成了婚,對外只說是鬧了彆扭,她賭氣到那種地方去,實則什麼都沒有做,既然成了婚,自然是夫妻和睦,要整治這樣的風氣,也有個說辭,換句話說,是那些小倌館破壞了我跟明康之間的感情,才導致明康賭氣離京長達三個月時間,鬧得滿城風雨。」
姜子期撫著自己的手背,拿指尖在手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划過。
辛程眼角一抽,匆匆忙忙別開了眼。
他就是沒說錯。
姜子期跟姚玉明,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這個小動作……
姚玉明自己是個相當豁得出去的人,人前她也從來都不遮掩什麼,對姜子期的喜歡,表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里。
好多回在小聚赴宴的時候,姚玉明都拿她自己半長修剪過的指甲,在姜子期的手背上這樣子划來划去,後來被姜子期一把按住手,但是消停不了一會兒,又會端出這樣的舉動來。
他都看到過好多次。
姜子期這種行為舉止,無非是懷戀。
他其實是喜歡姚玉明膩在他身邊,與他親密無間的這點小舉動的。
「我和樂儀的意思是,你寫一封婚書,我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去晉州,讓那位勸勸她。」辛程再沒敢看姜子期,「這些年吧,明康肯聽人勸,也只有那位了。
她這躲出去幾個月,直奔晉州而去,就是尋那位散心去了。
她勸一勸,明康大概會聽的。」
然後呢?
姜子期是沒有問出口的。
只是他心裡總會有這樣的疑惑。
太上皇勸了,明康聽了,那就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嫁給他的嗎?
他等了快十四年了。
十四年的時間,他跟姚玉明就這麼耗著,誰也沒肯先低頭,沒有先服軟。
這婚書寫下來意味著什麼,姜子期比任何人都清楚。
姚玉明的性子倔,哪怕她肯聽太上皇幾句規勸,卻也不意味著太上皇一定能夠說服了她。
她敢明目張胆的抗旨不遵,也可以拒絕他的婚書。
如果這紙婚書姚玉明拒絕了,二十年的情分,就真的走到盡頭了。
沒有一絲挽回的餘地。
姜子期抿緊了唇角,好半晌也沒有給辛程回應。
「你……」
「你能把明康叫回京嗎?」
辛程當場愣住了,半天沒敢相信似的,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姜子期眼底的亮光又黯淡下去:「那你給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吧。」
算不上是不歡而散,但辛程一定是空手而回了。
宋樂儀對此也沒有太多不滿,畢竟這不是說上街去買幾塊兒糕的事。
「他為什麼非要把明康叫回來談啊?」
辛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你真的沒想過,姚玉明回拒絕他的婚書嗎?」
宋樂儀瞳孔一震:「為什麼?明康把他帶在身邊養了二十多年啊!當年姜氏一族是毒殺天子的謀逆大罪,明康費了多少心思,給元元出了多少力氣,才在姜氏一族大廈傾頹的時候把他給救了出來的!
為什麼明康會拒絕他的婚書?」
辛程也有些無奈,收回手之後坐在她身側,攥著她的手,耐心的勸著:「正是因為姚玉明看似這樣用心,這樣付出,你們都先入為主的認為,是姜子期不願意與她成婚,是姜子期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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