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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阿姐,不是皇姐。
劉淑儀一旁聽著,忙就幫腔:「他還小,元元,你饒他一回,我保證,以後好好約束管教,再不叫他去胡鬧吃酒,更不叫他惹事生……」
非沒說出口,趙盈叫了她一聲。
聲音清冷,沒半分善意。
劉淑儀聲音戛然而止:「怎……怎麼了?」
「趙澈養在你宮裡六年了,你約束管教,就教得他廝混吃酒,大鬧長姐寢宮,更有甚者,出手傷人。」
她斜著眼風掃過去:「你把他養的這麼好,我該叫父皇好好恩賞你。」
「不——別……不是,元元,他真的知道錯了,我,我也是一時沒看住他。」
天氣原本就又悶又熱,她著急,鬢邊越發盜出汗,秀美的臉上掛了汗珠,連妝容都變得不精緻起來。
「差不多得了。」
趙盈點著官帽椅的扶手:「你打算留宿我上陽宮嗎?」
她才不敢呢!
她想起來了,趙盈剛醒過來,和她四目相對的眼神——地獄歸來之人。
她從前就不太敢惹趙盈,什麼時候不是捧著她,順著她,現而今,端足了大公主架勢的趙盈,真的很嚇人!
劉淑儀忙不迭下了高台,往趙澈身邊,一彎腰,才要把人拉起來的。
趙盈淡漠的聲音又自頭頂傳來:「趙澈,跪在上陽宮好好醒你的酒吧。」
第2章 立威
第二天一大早,劉淑儀就又來了。
太醫才來請過脈,開了方子,回太醫院煎藥去。
揮春領著小宮娥給趙盈傳上早膳來,站在一旁伺候著布菜。
趙盈抬眼瞧見她,手上的象牙箸一頓,再沒胃口了。
一大早就來倒人胃口!
這女人如今放肆的很。
她的上陽宮,她也敢入無人之地,連通傳回話都不必,徑直就進門了!
劉淑儀卻不自知,硬著頭皮湊上前,拉了她身旁圓凳就坐,看著一桌菜色,陪著笑:「是該吃的清淡些,這傷還沒好,可千萬別大魚大肉的吃。
你最愛吃魚的,也別叫底下的奴才一味地哄你高興,那東西對傷口怕沒什麼……」
象牙箸碰著白玉碗,發出一聲脆響來。
趙盈橫一眼過去:「劉娘娘,一大清早,你不在自己宮裡預備著父皇回鸞接駕,又跑到上陽宮做什麼?」
劉淑儀臉色一白,抿著唇:「元元,澈兒他在你這兒跪了一夜,這會兒人懨懨的,都蔫兒了,你……我把他帶回去,好不好?」
「大清早你跑來求情的?」
趙盈站起身,在劉淑儀的手沒能攀上來之前,先遠離了她:「你往來我上陽宮,連通稟都省了,劉娘娘,你還真是關切趙澈,連我看了,都快被你感動了。」
劉淑儀表情一僵:「我知道,我知道從前我多驕著他,你昨夜裡說的也對,平日裡我是該約束管教,否則他昨夜也不會衝撞了……」
「你錯了,他不是衝撞,是行兇。」
趙盈旋身往小暖閣的拔步床去坐下:「你吵到我休息了。」
她才剛來!
這臭丫頭!
她囫圇話還沒說上兩句!
偏偏昨夜裡趙盈實在是把她嚇著了,這會子逐客令一下,她又不敢坐著跟趙盈說話,一時扭扭捏捏,坐立難安。
趙盈再不開口,就那麼冷冰冰的乜她。
劉淑儀磨磨蹭蹭的起身,恨得牙根兒癢,還得軟著嗓子試圖再求:「你把他扣在上陽宮,這麼多的奴才,看著……他這樣子跪,元元,你便看在你母妃的份兒上……」
「聒噪。」
她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來,眼風掃過揮春,又丟下送客兩個字。
劉淑儀的話,就再也沒能飄入她的耳朵里去了。
等送走了人,揮春回來時,臉色有些難看。
趙盈手邊兒放了她最愛的紅豆糕,剛吃了半塊兒:「她又跟你說什麼?」
揮春說不是,面色為難的上前:「三皇子暈過去了,可您不發話,沒人敢去伺候,劉淑儀出門,正好撞見,險些要哭天搶地的鬧起來,奴婢唬了她兩句,她才淌眼抹淚的走了……」
趙盈嗤了聲,眼底全是不屑:「叫人去打盆冷水,把他給我潑醒。」
「公主,會不會……」
「我怎麼說,你怎麼說。」趙盈睇一眼,但心下知揮春是為她好,才想開口勸,面色到底緩和許多,不似對著劉淑儀那般,「再把宮裡頭所有的宮娥和太監,都叫到前殿去。」
·
今日天不錯,天清氣爽,惠風和暢。
趙盈叫人挪了太師椅置於殿前,她端坐著,居高臨下,能把台階下的一切,盡收眼底。
趙澈渾身濕透了,顯然有她發話,潑水的小太監絲毫不敢手下留情。
他似在發抖,人瑟縮做一團,低垂著腦袋,幾乎要把頭拱進自己懷裡去的。
她一時覺得通體暢快——前世他們給她餵下牽機藥時,也曾這樣居高臨下的看她,看她頭足做牽機狀,看她痛苦,看她生不如死。
小宮娥們站了兩三排,趙盈掃了一圈兒,視線定格住:「留雁,昨夜裡,揮春她們幾個都在殿內服侍,我醒來時候,怎不見你?」
被突然點名的宮娥身上的嫩綠宮裝是有繡花的,顯然同外間灑掃,不入流的小宮娥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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