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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還沒等到東都這邊了事,賀家娘子卻是一聲不吭地走了。
想到此處,遠松悄悄皺了皺眼睛,覺得還是得寫信一封去叮囑叮囑栴檀,雖說郎君是個悶葫蘆,不同娘子去解釋這些,但他們這些知道郎君都做了什麼的人,那必然是可以說的不是?
只是眼前來說,當務之急還是得勸著郎君不再糟踐自己的身體,免得真把人折騰得折了半條命在這上頭。
遠鬆動了動嘴,還想再勸,許瑾卻是一臉疲憊地同其揮揮手,止住遠松接下來的話,並在其退出屋子之後,再度躺回榻上,闔上雙眼。
許瑾躺在榻上,雙手交疊在腹前,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他在賭,賭那場前世舊夢會再次降臨,賭他能夠透過這場夢,知道他早先的那些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日,賀七娘倔強地沒讓她的眼淚落下,但那由內生出的脆弱,卻也讓許瑾認識到一點,橫亘在二人之間的,必然還有一個叫她心如死灰的誤會。
若不將這個誤會解開,縱使他想盡辦法將人留在身邊,亦或是禁錮在身邊,他們勢必都會再次走上之前那般支離破碎的結局。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七娘落到那般境地之中。
————
這一日的尋鶴酒坊,早早就打烊關了門。
當天際零星落下點點雪花時,賀七娘一左一右攬著旁邊眼神慌亂,坐立不安的人,已是哭得雙眼紅腫,成了淚人。
酒坊里,余青蕊和小妹兩個也是抱懲一團,哭得傷心。五郎則是時不時用袖子狠狠擦一擦眼睛,並用關切的眼神時刻關注著他的兩位阿姊與幼妹。
栴檀倒還算鎮定,灌了一碗熱湯下肚,已是言簡意賅地將許瑾是如何安排人把賀家阿郎救出來,派人醫治,又是什麼時候從牙婆手下買下旁邊的小姑娘,並把人提前送來的經過一一說了清楚。
屋內其他人對一旁手足無措的圓臉小姑娘不熟悉,但賀七娘卻是不止一次在午夜夢回時,隔著被薄紗蒙住的視線,看著她在懷中咽氣。
因此,若說賀七娘在見著多年未見的阿耶的身影時,勉強還能擠出一個笑臉,當她見著這個名叫芽兒的小姑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時,她已是蹲下身雙手按著心口,哭得差點兒都喘不上氣來。
進了屋,她也不管旁的,更沒腦子去為阿耶曾經忘了她這件事去黯然神傷,賀七娘只是一左一右地攬著他們的手,一邊念叨著還好,還好,一邊止不住地落淚。
見她仍是哭得厲害,賀七娘左手邊那個一直拘謹坐著的中年漢子更是紅了眼圈,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身旁這個小姑娘的後背。
那股打見面起便油然而生的心疼與憐惜,讓賀山沒有絲毫懷疑,就已確定,這個同他記憶中的妻子一樣,生了一雙琥珀色眼睛的小姑娘,就是他才想起來的,記憶中尚且還看不清面容的女兒。
他還不知女兒的名字,喉頭艱澀,最後也只得是嘆息著小聲哄道。
「好孩子,別哭了。是,是阿耶對不住你,阿耶竟是將你忘了,居然,居然還沒能把你記起來。好孩子,你吃苦了......」
「都是阿耶的錯,阿耶明兒給你買糖吃,小七娘莫惱了。」
自然而然地說出那句買糖吃,喚出那聲小七娘,賀山因這好似刻入魂魄深處的習慣,而陡然愣住。
而一旁的賀七娘,在從栴檀口中得知,她阿耶還並未完全恢復所有記憶,甚至連她叫什麼都還不記得的事實後,聽著這句阿耶每每在她鬧脾氣時,都會用來哄她的話,死死咬住嘴唇無果,轉而嚎啕大哭起來。
一面哭,賀七娘一面止不住地念著阿耶,念著芽兒,生生把她右手邊的圓臉小姑娘惹得癟了癟嘴,吸溜吸溜鼻子,竟也扯起嗓子哭了起來。
「嗚哇~郎,郎君把芽兒買下來,讓人教我認字,說要送我來跟著娘子的時候,也,也沒同我說過該怎麼哄得娘子別哭了啊~!」
被芽兒這傻呵呵的話逗得破涕為笑,賀七娘掛著依舊止不住的眼淚,抬手輕輕捏了捏芽兒圓嘟嘟的臉蛋,同面前這個哭紅了鼻子的小姑娘,也同那個臨死也念著要她快逃的小姑娘說道。
「傻芽兒,我不是娘子,我是芽兒的阿姊。」
作者有話說:
這孩子的名字我本來想的是寶芽兒~~~結果,當我打出baoya時~~輸入法教我做人了orz
第8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失了栴檀她們的身影◎
雪花自折羅漫山的山巔之上簌簌飄落, 夜夜靜謐,晨起推開門時,便可見天地一片皚皚白雪, 便連呼吸都有了白氣圈圈漾開的實形。
按緊兜帽,牢牢護住凍得都快感應不到的耳朵, 賀七娘一面打開院門, 一面同旁邊屋裡聽著動靜出來的賀山說道。
「阿耶, 我去胡屠戶家一趟,前兒找他定了半扇羊還有些豬肉,我去弄回來。順道再去集市看看, 看還有啥要買回來的。」
聽著是要去搬專定來過年用的食材,賀山忙是轉身, 腳步顛簸地往屋內去拿羊皮襖子, 嘴裡一個勁兒招呼著。
「等著,等著,我同你一塊兒去。」
這會兒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妹和芽兒也已出了屋子, 正在栴檀的無形威懾下, 幫著在給驢子上套車,聽著動靜時, 賀七娘已是攔下賀山, 腳下輕輕重重地跺著, 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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