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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賀七娘忙是伸手把住門,臉色已然變得難看。
「那許刺史呢?他也不在嗎?他們都不在府上的話,可知他們去了何處?」
不耐煩地瞪著把在門上的手,那門房壓根兒都懶得再看面前形容狼狽至極的賀七娘。朝她擺了擺手,厭煩地開口。
「哎呀,小老兒都說這人不在、不在了,你這娘子怎的還聽不懂好賴呢?」
「實話告訴你吧,這許刺史根本就沒住在這處,小老兒也不知道刺史到底住在哪裡,成了吧?照我說,估計刺史就是為著防你這般直接闖上門來的人,所以乾脆不住這刺史府的。」
猶不死心,賀七娘語速飛快地問:「那大夫呢?」
被門房再不避諱地白了一眼,她聽得他絮絮嘀咕。
「莫不是個瘋婆子吧?哎喲,幹這活可真是晦氣。」
說罷,那門房忽略掉把在門上的纖細手指,徑直繼續將門往前推攏,順道,還不陰不陽地諷刺道。
「小老兒勸你還是趕緊鬆手吧,你這夾傷了手的話,可尋不著主家賠你銀錢哩。」
不得不鬆開把住門扉的手,賀七娘眼看這扇厚重的木門重重闔上,轉身望著眼前密密斜織著的雨簾,不由將下唇咬得泛了白。
沒能在刺史府尋著大夫,那她又該去哪裡呢?那醫館學徒說是城中排得上名號的都被請走了,會不會還會有一兩個遺落的呢?
心想總好過坐以待斃,賀七娘摘下頭上的斗笠將上面的雨水甩了甩,然後再次戴了回去。
邁腳闖入雨幕,她決定先去這附近的醫館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著坐館的大夫,請去為余青蕊看診。
哪料才不過往前走了兩步,身前卻有一道黑影直接擋在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抹一把面上掛著的雨水,賀七娘半眯起眼睛,看向眼前這人,好一會兒,才依稀記起,她曾在許瑾的隨行護衛里見過這人。
正待出聲詢問許瑾現在的位置,面前這個同樣身披蓑笠的黑衣男子已朝她拱手行禮,並說到。
「若娘子是想尋郎君的話,還請隨屬下來,屬下這便帶娘子您去郎君的住處。」
眼見又有了希望,賀七娘全然沒有氣力去糾結這人自稱上的不對,只道一聲麻煩了,便抬腳匆匆跟了上去。
隨著那黑衣之人穿街過巷,最後停在一處宅院的門前時,賀七娘望著不遠處鼎昌櫃坊在雨中依舊隱約可見的飛檐翹角,有些吃驚。
如今這座許瑾居住著的,自院牆後探出一片鬱鬱蔥蔥、鬧中取靜的宅院,倒是離她的小院沒有幾步遠。
尚且來不及細想,賀七娘便眼尖地發現了正從檐廊下小跑著奔來的遠松,她忙是跨過門檻,朝他跑去。
甫一碰頭,她抬手謝絕遠松接下來的客套話,抬手將臉頰上貼著的凌亂的髮絲扒到而後,徑直說道:「你們昨夜請來的大夫里,有位姓李的老大夫。我家中有人發了急症,現下得立刻帶他回醫館。」
聞言,遠松原本有些喜氣的表情凝結一霎,像是完全沒猜到她登門竟是為了來討要大夫。
好在遠松很快又調整了過來,也不耽誤時間,一面吩咐人趕緊去後院請賀七娘要找的那位李大夫,一面就叫人去套馬車,預備用來送大夫回醫館。
眼瞅著余青蕊那頭解了困境,賀七娘笑著朝遠松連連謝過,見了抱了藥箱匆匆跑來的大夫後,便自覺地出了門,站到馬車旁候著,打算跟著馬車一道回醫館。
誰知還沒等她再有其他動作,遠松卻是斜里伸出一隻手擋在她面前,面露懇切地朝她請求道:「娘子,屬下斗膽,還請您挪步,且去看看郎君吧。」
「他怎麼了?」身形一動,裙下早已濕透的鞋履不自覺地往前挪了一寸,賀七娘難掩驚愕地問出聲。
不過一步,登時又回想起自己的立場,她當即停下腳步,語氣中難免泄露出少許的不自然。
「別在我面前這般自稱。還有,許刺史......他是怎麼回事?」
被迫正視心中飄了一路的疑惑,賀七娘心道果然,若非是許瑾出了事,遠松等人也不至於將這麼些個大夫,全都連夜請到府中。
果不其然,遠松只那時不時覷到她身前來的目光里,霎時摻了些許的為難,過了片刻,這才在她靜默無言的態度中,狀似無奈地回了話。
「昨夜目送您歸家之後,郎君當即就咳得吐了血,回來後不久,便徹底陷入昏迷,人事不省了。」
為難的目光,從載了大夫的馬車移向身後通往後宅的角門。也不知又是想到什麼,遠松話語停下,自以為隱晦的視線緊接著連連掃過賀七娘這邊,過了一會兒,方才繼續。
「郎君月前受的傷不慎傷及心肺,偏他不肯待在東都靜養,只待事了就急匆匆回了伊州,一路奔波,因而現下城內的大夫們,拿郎君的傷頗有些束手無策......」
故作沒有聽出遠松的言下之意,賀七娘往他身後的角門瞟了一眼,出聲打斷遠松意猶未盡的訴苦。
「人現在如何了?」
愣了一瞬,遠松眼底閃過茫然,似是不解為何賀七娘聽過他的話,仍是這副置身事外般的態度。
一貫自詡能言善辯的人罕見地磕巴了起來。
「還,還未能醒轉,大,大夫說,說應當還要等......。」
抬手止住他的話,賀七娘將斗笠扶正,果斷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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