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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哭唧唧 o(╥﹏╥)o
改了一點點~更架空一點點~~嘎嘎嘎嘎~~
第5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你後來,又選擇了什麼◎
回程路上, 檐下銅鈴隨路途顛簸而發出清脆的響聲。馬車之中,除去香爐里裊裊升起的,如雲霞縹緲的凝神香, 俱是悄然無聲。
淚痕已干,雙眼乾澀得難受。渾身如同丟了魂魄般無力的賀七娘乾脆側身靠在車壁上, 閉眼作假寐狀。
此前, 她靠在阿瑜的墓前, 眼淚雖也會時不時跌落在散開的裙擺上,但面上她卻是盡力維持著笑意,只語調輕快, 同他說著那些自分別之後,圍繞她身邊發生的趣事。
偷桃的頑童、故意攔路卻被毛驢濺了一身泥的潑皮、主顧們對酒水的讚不絕口與喜愛、在伊州遇到的余家三姊弟......
賀七娘將頭靠在墓碑上, 就如靠在阿瑜的肩頭一般。一邊看著竄起的火舌將那些耗費許久才制完的衣物焚燒殆盡, 一邊柔聲與他描述著她的生活。
關於那些殘存在記憶之中的委屈與痛苦,她卻是隻字未言。
其實,在出發之前,她心中還是鬱郁, 就像馬上要見到家人的孩童一般, 只想趕緊同他訴說自己的委屈,得到家人的呵護與關切。
但真等她終於見到阿瑜, 見到她的家人之後, 那一切的一切, 都如記憶中逐漸散去的山間薄霧一般, 變得也不那麼重要了。
她只需要知道, 阿瑜, 從始至終都還是阿瑜, 就好......
天色已近黃昏, 夕陽遍撒,霞光漫天。倦鳥飛轉,四季白頭的折羅漫山山腳之下,成群結隊的牛羊緩緩回歸欄圈。
看似是在閉目養神,賀七娘的思緒,卻也時而會回想起方才,見暮色四起之後,她戀戀不捨地自阿瑜墓前起身時,一轉身便見著的,正站在那棵荒樹另一邊的許瑾。
彼時,許瑾負手側對著她,似是在眺望遠處的山脊,一聲不響,也不知他到底在那處站了多久。
隔著阿瑜和祖母墓前裊裊升起的香燭煙火,隔著尚且模糊不清的淚眼朦朧,他的身形看上去似是一陣輕煙。
漸起的晚風拍打著他的袍服,帶得衣擺獵獵作響,尚且還未完全復原的削瘦身影,像是早晚都會折在戈壁大漠凜冽的風中一般。
被那莫名竄出來的念頭嚇得心頭猛跳,賀七娘用袖子飛快擦乾眼角的淚,狠狠眨了眨雙眼,直至能將許瑾的背影徹底看清之後,這才抬腳,走到他的身邊。
她知道,他是在等她。
默默走到許瑾身後,他沒問,她,亦沒有問。
就這般沉默著並肩而行,在繞過那顆荒樹之時,鬼使神差的,賀七娘在許瑾先前所停留之處,側身往阿瑜那處看了一眼。
這,的確是個好位置。
隔了不近的一段距離,既不會打擾她與阿瑜敘舊,又能一眼便發現她這邊的異常。
同阿瑜無聲道一句再會,賀七娘收回視線,隨前頭的那道身影走出這片荒冢。
直至上了馬車,啟程回城,二人皆是沉默著。
嘩啦嘩啦,耳側聽到了倒水的聲音。緊闔的眼帘下,賀七娘的睫毛驀地動了動。
不多時,手邊隱約有一道熱氣正緩緩靠近,而一直沉默著的許瑾,亦是徐徐開口。
「將就著敷一下,能好受些。」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種莫名壓抑的喑啞。
腦袋裡木木的,悶悶的。也懶得再去推辭、客套,睜眼,接過帕子道一聲多謝,賀七娘仰頭將帕子蓋在眼上,整個人繼續維持著她原本的動作。
學著她的樣子靠在車壁上,許瑾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帕子差不多遮蓋住了她的半張臉,素淨的臉龐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像是剛及成熟的青桃,面上覆了一層細細的絨毛。
她恰好倚靠在窗邊,隨著馬車的行進,溫柔的暮色將她攏入懷中,沿著起伏的五官輪廓,餘暉在她的面頰處,落了淺淺的一圈金色光暈。
晏然自若地收回視線,許瑾展開書案上的宣紙,研磨、提筆,徐徐落筆,終是語調平緩無波地開了口。
「他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叔父,是在他降生之前,便命喪於一場因劫掠糧草而起的戰事之中。」
聞言,賀七娘怔怔地坐直身子,抬手摘下覆在眼上的帕子。
當她意識道許瑾此刻所說的「他」,是指阿瑜之後,更是有那麼一瞬,險些因為緊張而忘了呼吸。
看向正提筆伏案書寫著什麼的許瑾,賀七娘下意識推開身後的窗,放任外間的涼風鑽入車內,吹散閉冗。
陡然鑽進車內的風吹得鎮紙下的宣紙不住發出颯颯的響聲,但這一切,並未叫許瑾停下,仍是筆下不停,寫著書信。
「當時,嬸娘已有身孕八月。她是細緻敏感的性子,因而,家中人都想盡法子瞞著她。那段日子,連為叔父收斂骸骨,都只能安置在別院裡頭,生怕叫嬸娘聽見動靜。」
「可是,她還是知道了。從她娘家母親的口中,知道了她那身為大儒的父親,叫她誕下孩兒後,自請入家廟守寡的要求。」
賀七娘靜靜地聽著,原本捏著帕子的手指,卻是忍不住收緊,將手裡的帕子死死攥住,因為太過用力,甚至還擰了滿掌的水。
原本能夠帶來溫熱的水已經涼得徹底,卻也抵不過她心頭升起的,因許瑾的話語而生出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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