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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那無端喪命的小婢女,沒了她出現在身邊,也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至於那未能降世的孩子......
按一把平坦腰腹,賀七娘只能說,他們是註定命中無緣了。
無論如何,她都是要這糟心的婚約給退了的!
那種面善心毒,假仁假義的狀元郎,三娘子愛要便三娘子要,若十娘子愛要,那十娘子亦可要。
反正她賀七娘,是不要了!
現下,她只求這對腌臢貨色,自此之後,生生世世都綁在一處,再不要去禍害旁人。
他們要走陽關道,而她,自去過那獨木橋。
放下竹鏟,賀七娘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正打算看看曲液發的如何了,屋外卻是傳來陣陣吵鬧。
乍聽上去,那動靜裡頭有熟悉的聲音,亦有粗獷的陌生聲音,聽上去凶神惡煞的。
謹慎使然,順手摸了灶台上的擀麵杖,賀七娘繞到門後,把木門悄悄推開一條縫,朝外望去。
門外,半大的孩子圍作一團,張開短短的手臂,活像嘰喳亂叫,耀武揚威的小雞仔。
「你是哪個?你不是我們村的。」
「沒錯!你誰?你在阿姊院外狗狗祟祟干係麼?」
一旁,則是一身青衫的方硯清。
聽到孩子們唧唧喳喳地朝那短衫漢子問話,方硯清上前一步擋下漢子兇狠的眼神,沖方才說話的孩子輕輕搖頭。
「不是狗狗祟祟,是鬼鬼祟祟。也不是干係麼,是幹什麼。知道了嗎?」
「是~夫子!」
輕笑著贊一聲孺子可教,方硯清轉而正視對面已經面色發青的漢子,拱手行禮,問道。
「敢問郎君,因何在此?」
「某與眾小兒皆見郎君藏於樹後,行跡可疑,因而出言相詢,還望郎君解惑,免讓吾等誤會了您,將您視作宵小之輩......」
即便是藏在門後偷看,賀七娘也是看得分明。
那面生的漢子聽著方硯清喋喋不休,眉心一跳、咬牙切齒的模樣,儼然已被氣得不輕。
這廂,見外頭只有一個面生的人,賀七娘稍稍按下防備之心。
正想出門打個圓場,問問這人到底是有什麼事,將人打發了去。
門外,已是變故突生。
終是再無法忍受嘴碎的方硯清,那漢子一把扒開揪住他衣角的孩童,上前一把薅住方硯清的衣襟。
「你管老子是誰!老子勸你趕緊帶著這群崽子滾遠點!」
方硯清被那漢子薅住衣領,見其惡狠狠地瞪眼,卻仍是不慌不忙。
一面示意孩子們躲開,一面開口同漢子說道。
「無辜稚童,郎君何故動手?孟子曾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郎君此行,有悖......」
「老子管你孟不孟,被不被,再不閉嘴,老子打......」
「啊!夫子!」
眼見那壯漢拳頭高高揚起即將落下,孩子們被嚇得抱成一團,吱哇亂叫。
年歲稍大些的男孩,更是已經衝上前去,打算一道去阻攔漢子打人。
可方硯清卻是不閃不躲地直視漢子雙眼,眼神平淡無波,就像將要被打的人並不是他。
漢子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後背莫名一涼,心下惱怒,便真的準備動手。
誰知,斜里卻驟然飛出一道黑影,對準那漢子舉高的手腕,砸了上去。
「啊!」
哀嚎一聲,漢子鬆了抓在方硯清衣襟處的手,捂著受傷的那隻手,忙往地上看去。
在場眾人視線聚在一處,那黑影卻滴溜溜滾了許久,才堪堪停下。
他們這才看清,原是飛出來的,竟是一根擀麵杖!
「誰!?」
「誰**敢偷襲老子!」
被區區一根擀麵杖當眾下了面子,那漢子怒火中燒,捧著發麻的那隻手,朝周圍怒聲吼到。
怒吼聲才落,原本闔上的院門也被人從裡頭一把推開。
吱呀一聲響,引得眾人循聲望去。
門檻之上,裙角隨主人抬腳跨出門的動作翻飛一瞬,繼而穩穩停在院外眾人之前。
「我!」
清亮一道女子聲音響起,那漢子不屑地扭頭望去。
門前,出聲的女子普普通通一身村女裝束。
粗布頭巾包住頭頂盤起的麻花辮,淺麻半臂衫裙,腰間繫著同色圍裙。
除了膚色白得有些晃眼,垂在頭巾外的髮絲被汗水浸濕成卷黏在臉上外,看似沒甚特殊。
「怎的?你這小娘兒們找死?」
漢子面上閃過晦色,上前一步正欲發作,眼下卻是悍然映入一道冷芒。
鼻尖被那道冷光指著,漢子這才看清。這齣聲的村女手中,竟還該死地握著一柄柴刀。
「我這刀,才磨過。你說我是找死嗎?」
賀七娘一手握著從灶屋裡拿出來的柴刀,一手朝七嘴八舌喚她賀阿姊的孩子們招了招,示意他們躲到她身後。
間或,還衝那想要動彈的漢子招呼上一句。
「我的柴刀沒長眼,你亂動的話,我可不一定會砍了你哪兒。」
見孩子們都圍了過來,那漢子也老實站著後,賀七娘這才分了個眼神給低頭整理衣襟的方硯清,問道。
「方夫子,你沒傷著哪裡吧?」
前世,方硯清曾在她目盲之後,一路護她去往東都,對她多有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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