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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拙言用過了午飯,大概是撐得慌想要消消食,便溜溜達達地來了軍器坊。
林歲晚此時還在琢磨著要如何殺滅莊稼地里的害蟲。
糖包子留下的知識里,倒是有個中藥殺蟲劑的配方,想想法子,應該能配出來。
趙拙言提著一個食盒,裡面裝著幾碟子點心,招呼林歲晚道:「瞧你,耷拉著眉,費力也擠不出半點主意來,趕緊過來吃點東西,補一補腦子再繼續想。」
林歲晚幽幽地瞥了她外祖父一眼,坐在桌案旁邊,取了塊小巧玲瓏的桃花糕,小口吃著。
趙拙言見她這副文雅模樣,笑道:「這日子過得可真快,老夫記得晚晚剛到北疆時,還是個矮墩墩,圓乎乎的嫩糰子,如今卻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了,再過不了幾日,你就滿十四了,待你及笄時,也不知林家能不能重回京城。」
林歲晚將矮墩墩和圓乎乎給忽略掉,只好奇問道:「外患都還未解決,外祖父您就惦記著回京城,是不是太心急了?」
造反也沒這麼快呀!
還是說,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您這只老狐狸又聯合燕王殿下,暗戳戳地布了個什麼局?
林歲晚有些好奇,趙拙言卻不理她,只轉移話題道:「對了,有件事忘記告訴你們兄妹了。之前你們兄妹都還在臨川,我與你們祖父還未出北疆的時候,你們父親跟一名逃難去北疆的女子看對了眼,想要求娶,你祖父親自見了那名女子一面後同意了,因著北狄戰事要緊,三媒六娉都省了,婚禮也是從簡,但卻正經寫了婚書,入了族譜。」
趙拙言嘿嘿笑道:「所以,在你們兄妹都不在的時候,你爹給你們找了個後娘,哈哈哈!」
林歲晚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沒好氣道:「您來臨川已經快大半年了,到現在才想起來告訴我這事呢?!」
趙拙言不以為意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嘛,天要下雨,爹要成親,早說晚說還不都一樣,難不成你還能跑回北疆去,攔著不讓你爹續弦?」
他愛娶就娶唄,誰樂意攔著了。
林歲晚繼續啃著糕點,不甚在意道:「我那後娘是個什麼底細,品貌如何?」
趙拙言給林歲晚倒了一杯蜜水,繼續道:「你那後娘姓姚,生的雍容華美,是個堅韌有主見的女子,原本是平州人士,父親乃泗水惠城同知,母親乃豪商之女,昔日梁王謀逆時,其父被害,她跟參與謀逆的夫家決裂和離,帶著母親逃來了北疆。」
趙拙言說到此處時,又提醒道:「你父親說,你們兄妹還在北疆時,曾與那位姚娘子見過一面,姚氏好像還跟你父親借過銀子,給自己親娘瞧病。」
這麼一提醒的話,林歲晚倒是想了起來,原來是那位娘子啊。
林歲晚對其印象不錯,心想自家老爹的桃花運可真旺,笑道:「我父親是不是借著欠債還錢的機會跟人家熟稔起來的?他最後收沒收回那借出去的銀子。」
趙拙言彈了林歲晚腦門一下,好笑道:「沒大沒小!姚氏很有些經商才幹,如今在姜五爺手底下當管事,還能差你爹那點銀兩。」
趙拙言跟林歲晚話了家常,接著便又說起正事,道:「昨日涼州來信,宣慶府等地似乎有疫症四起之徵兆,軍醫根據患者症狀判斷,恐怕是瘧疾。」
趙拙言擔憂道:「以往的防疫之法都是治標不治本,軍醫開出的藥方只能壓制,無法根治,若是傳播開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趙拙言看著林歲晚,似篤定般問道:「晚晚,你可有什麼治癒瘧疾的法子?」
林歲晚有些無語道:「外祖父,您可真看得起我啊,我能有什麼法子?」
趙拙言笑道:「當真沒有?我們晚晚啊,可不是一般人呢。」
林歲晚撇了撇嘴,所以說嘛,在這種老狐狸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區別只在於人家想不想戳破你而已!
瘧疾也不是什麼絕症,還真有對症的法子。
大旻境內不生長金雞納樹,但青蒿卻遍地都是,其根莖曬乾磨粉後用乙醇浸泡出青蒿液,再經過簡單的萃取提煉,雖然不能得到像後世那樣的青蒿素藥劑,但也同樣能起到大用。
林歲晚將方法和流程都細細寫了下來,也不需要她親自操心,趙拙言自會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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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涼州那邊。
在玄甲軍前鋒重騎營的眼皮子底下,呼延也先聲東擊西,來了一招金蟬脫殼,帶著十萬精銳攻入了雍州腹地,如魚躍河淵一般,眨眼就跑沒了影。
燕王問責,包括韓瞻誠、耿培忠、霍長青等人在內的數十名的武將都受到了懲罰。
帥帳內,燕王板著臉還在發火,大罵道:「一群眼瞎心盲的糊塗玩意,竟然就這麼被呼延也先騙了過去!」
韓瞻鼎低垂著眼眸,斂去鳳目中的怒火後,扯了扯嘴角,輕諷道:「父王,這不正是您與軍師大人所謀求的結果麼,如今又何必大動肝火。」
「……」
林曄亭與耿老將軍等人聞言,面上俱是一凝,眼裡露出幾分擔憂與惶恐之色。
燕王突然啞了聲,神色不定,抬手讓眾人退下。
帳內只剩燕王父子時,韓瞻鼎依舊挺直了脊背,少年意氣,風光霽月,見不得半點污濁陰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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