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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紹年取下腰上掛著的荷包,將今日剛結算的五兩八錢,再加上前幾個月攢的,一共十多兩銀子,一股腦地全都借給了那名牡丹花娘子。
牡丹花娘子姓鹿,名韭,倒是名副其實的就是一朵牡丹花。
鹿娘子借了醫館的紙墨,當真給林紹年打了張兩成利息欠條,還問了林紹年的住處,瞧著似乎並沒有欠債不還的打算。
瞧熱鬧的人散去,魯記燒鵝店裡的燒鵝還沒賣光,林歲晚卻抱著胳膊,似是早有預料般道:「嘖,今日這燒鵝,看來是又吃不成了。」
之所以說「又」,那是因為林紹年自手裡有錢後,像這般散財的事情就沒少干。
他抄書掙的銀錢,至少有一半都是花在了別人身上。
趙華維有些不贊同道:「表兄上回見乞兒可憐散幾兩,上上回見流民窘迫又散幾兩,這回說是借,估計他也沒想著還,哎,表兄這憐弱的毛病真應該改改。」
林歲晚有些驚訝,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趙華維道:「這可是積攢功德的好事,有什麼可改的?!等你死了你就知道了,沒功德庇佑的鬼投個中品的胎就算是好運氣了,想要投個上品好胎,那真是做夢!」
輪轉司按照福綠壽喜、親情財源等為參考,將投胎分成了下下、下、中、上、上上,五個品級。
認真算起來,林歲晚上輩子投的估計就是個下品胎,這輩子雖然母親緣差了些,幼時波折多了些,但勉強也能算得上中品。
可惜自己現在還掙不到錢,等她將來能掙錢了,她也要像自個親爹那樣,分出至少一半的銀子來積攢功德。
第83章
燕王府議事堂內, 蛟龍繞樑,祥雲布頂,五彩琉璃屏上刻印著紫氣東來。
燕王殿下高坐主位, 其長子韓瞻霽和次子韓瞻誠分立兩邊,剩下的一竿子心腹則按照文武之別, 有序且自覺地依次站在了議事堂左右。
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這莊重的儀式感,倒是有了皇極殿大朝會的縮影。
姜五郎從「文官」隊伍里走了出來,並未行什麼大禮,只恭敬「上奏」道:「此次平州之行,燕王府發船五艘, 霍氏商號發船八艘,共收攏流民一萬零兩千三百二十五人,具體如何安置, 還需要儘快定奪才好,免得人多生亂。」
這種瑣碎小事,並不需要燕王殿下親自操勞。
北疆收攏流民之事,一直都是燕王長子韓瞻霽在負責, 此時他心里早就有了章程,只慢條斯理道:「挖礦、開荒、修水渠等都需要役夫,有了這批流民,倒是不用額外徵兆勞役了,明日我便派人去流民堆里貼招工告示,等壯丁都有了活計, 剩下的婦孺老幼再補貼一些救濟糧食,想來也生不出多大的事端來。」
韓瞻誠見不慣他這副裝腔拿調的架勢, 撇嘴譏諷道:「將士們提著腦袋殺敵,結果一月到頭連大肉都吃不上兩回,大哥對這些流民倒是好,又是憑白施捨活計,又是免費補貼糧食,感情那錢糧都跟大風颳來的似的,當真是大方得很。」
韓瞻霽被擠兌了也不惱,只好脾氣道:「種莊稼還得先澆水施肥呢,若是礦無人挖,地無人墾,這錢和糧又從哪裡來,總不能讓玄甲軍的將士身兼兩職,既要戰場殺敵,又要拿著鋤頭去犁地吧。」
韓瞻誠無言以對,卻還要嘴硬道:「我只是提醒大哥,你雖管著北疆錢糧,可也別厚此薄彼才是啊!」
燕王只有三子,皆乃王妃姜氏所出。
長子韓瞻霽,字伯昭,年歲二十有九,因不足月而生,故而體質單薄,其性子溫潤,處事周全,頗有仁義賢良之名。
次子韓瞻誠,字仲信,年歲二十有八,許是生於風雨雷霆之夜,故而性子耿烈,身量高大似其父,乃天生的殺場悍將。
幼子韓瞻鼎,字叔重,年歲只有十一,乃燕王中年所得,自幼受寵,天生一副敢想敢做的翻天性子,聰慧且不受拘束。
幼子尚在學堂暫且不提,長子文弱,次子勇武,年歲相差不大卻又都心懷抱負,這便註定了二人無法相和。
燕王的心腹們對此早已是見怪不怪,都只作壁上觀,並不打算過早站隊,畢竟燕王殿下雖早已過不惑之年,可卻依舊龍精虎猛,威勢猶盛!
議事堂東牆上掛著長兩丈左右,高九尺有餘的巨幅軍事輿圖。
趙拙言已經像木頭柱子似的在輿圖前面立了小半個時辰,他看著北疆內外的嚴峻形勢,心里愁腸百結,半點也不關心韓瞻霽和韓瞻鼎在打什麼機鋒。
作為一個抬眼望得見百年後,掐指算得出千里遠的傑出政治謀略家,趙拙言回顧過往歷史,似旁如無人一般,不自覺感嘆道:「天道氣運之事,向來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百年前漢室百姓揭竿起義,最終以神武帝君拔得頭籌,一鼓作氣推翻了北狄呼和浩王朝,建立大旻。」
趙拙言喃喃自語,聲音不算高,但包括燕王在內的若干人等皆息聲,都仔細側耳聽著,等著趙拙言最後會總結出何等高論。
趙拙言卻並未察覺,依舊自言自語道:「如今大旻動盪不安,內亂不止,北狄七十六部卻是明主現世,人心歸一,嘖嘖……,莫不是真要風水輪流轉了,難不成天道氣運當真就跑到北狄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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