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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頭來敲門的時候,趙拙言正在圍觀自家妹夫聲情並茂地忽悠他那大傻兒子。
林曄亭先是說祖宗基業不能丟,也不能散!
只要他還活著,那牌位里的金磚就不能動,必須得原模原樣地傳到林家下一代繼承人手裡!
接著又細細核算了今日買磚瓦、石料、木材等一共花了多少銀錢,順便再預估了一下後續置辦家具雜物什麼的還要再花多少銀錢?
兩筆帳加在一起……,哦豁!等宅子建好後, 他老人家手裡估計就只剩下百來十文錢不到了,一家人吃糠咽菜估計都吃不了幾日。
林曄亭唉聲嘆氣卻精神矍鑠的表示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最後又好似快要燃盡, 卻還掙扎著要努力發光發熱的殘燭一樣,摸著自家兒子的狗頭,一片慈父心腸地表示,自個就是老了, 不中用了,但好歹也還剩下有一把子力氣,以後就算靠著進山打獵換銀錢,也還能勉強幫著看顧看顧孫子孫女。
可兒子跟兒子的妻妾,他老人家實在是沒有能力再管了。
以後他們三人就自個分家獨立出去討生活吧,畢竟也都是大人了嘛。
林紹年聞言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他愧疚難當地罵自己沒用, 罵自己無能,罵自己連奉養老父、養育子女的本事都沒有!
趙華瑩跟白瑞荷兩人都被林紹年哭得面色蒼白, 一個眼裡寫著幾分不安,另一個眼裡卻藏著幾分怨懟。
林歲晚心想,自家祖父這一波賣慘雖然演得十分的假,但看來還是很奏效的,至少自家親爹此時流露出來的愧疚有萬分的真,真到林歲曉和林歲午兩人面上都有些動容!
趙拙言這個沒心肝的傢伙卻看戲看得十分有滋有味。
等林紹年哭聲變小後,他還樂呵呵地在旁邊積極當起了落魄貴族再就業諮詢師。
他先是安慰林紹年,說林紹年還歹也是富貴出身,讀書習字十幾年,正經的科舉文章不會寫,找個抄書的活計應該是不難。
一個月勤勉仔細一些,掙個兩、三貫錢也很容易,雜糧細糧混著買都能買好幾百斤了,他們一大家子吃都吃不完!
林紹年聽了這話面上竟然隱隱露出幾分希冀來,瞧著倒也不算是無藥可救。
趙拙言接著又瞥了趙華瑩和白瑞荷一眼,說她們兩人別的不會,女紅手藝總有一些的吧。
到時候去成衣鋪子裡問問,看能不能接一些縫荷包、繡帕子的活計,掙一些買菜買肉的銅錢,估計也能行。
趙華瑩和白瑞荷聽了這話,不知是在腦子裡面描繪出了什麼樣的地獄般的生活場景,兩人身形竟然都蕭索似風中的枯葉般,搖搖欲墜。
趙拙言這壞心眼的胖老頭只當作沒看見,還裝作正經長輩一般,一本正經地勉勵道:「無需奉老,也無需養小,三個正值壯年之人,相互扶持幫襯著,難道還不能把日子過起來!都別哭喪著臉,打起精神來,要向前看!」
林歲晚咬著唇抬頭望天,努力憋著不讓自己笑聲出來。
周紅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險些要樂出驢叫的趙華維小胖子的嘴,聽見大門外有人敲門,她趕緊拎著兒子一起溜了。
自家相公真是個憋出好屁混蛋玩意。
親家公在那跟自家兒子使攻心計呢,他就知道在旁邊瞎搗亂!
大門沒栓,周紅英推門出去,正好瞧見老陳叔帶著人站在外邊。
老陳叔交代了事情經過後,便照舊離開了,他估計是不想打擾別人親友相聚。
周紅英打量了老陳叔帶來的據說是自家親戚的人一眼。
四名年歲不一的壯年男子分作兩隊,每一隊的人員配置,瞧著都像是一名管事搭了一名護衛。
兩隊人分開站著,彼此之間有些疏離,估計還不是一起的。
周紅英都不認識,一臉納悶地問他們是不是尋錯了地方。
兩隊的管事都說沒尋錯,具體的因何而來,卻又半遮半掩地不肯說清楚。
周紅英琢磨著多半跟親家公一家有關,也就不多問了,直接將人領進了大門。
要是以往只有他們一家三口的時候,周紅英可沒這個膽子隨意往家裡領陌生人。
可如今家裡還住著一大一小兩個揮得動近百斤長矛的壯士呢。
這四人就算真是歹人,估計也不夠親家公一手捏的。
周紅英鄰著人進到大門裡的時候,林曄亭幾人已經聞聲從正堂里走了出來。
周紅英以為親家公應該認識。
可林曄亭臉上卻同樣有些納悶,趙拙言更是擠眉弄眼地朝她暗示「這誰啊?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家裡領?」
周紅英見此不著痕跡地提著兒子離那四人遠了一些,心說不會當真是歹人吧?!
四人之中,一名穿著湖藍色綢衣,臉窄五官擠,長得跟個猴一樣的青年走在最前面。
他瞧見趙拙言時很是高興,行了個禮,笑道:「老爺!這麼多年未見,您不記得小人了麼?小人一家是夫人,呃,不,是姑太太的陪房,小人十七、八歲時候還在您身邊當過一年半的差呢!」
趙拙言努力從他擠在一起的眉眼裡找到了幾分熟悉感,試探問道:「你是田有福的次子,田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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