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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韜身後跟著一旗共十一名兵士,個個都穿戴整齊,身上還都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灰色麻布皮包袱。
劉伯韜應該是知道了張灶頭大徒弟做的燒雞的事情。
他才剛一進牢房,便閒閒調侃道:「老將軍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常勝元帥,這隨遇而安、處變不驚的氣度,當真是讓我等晚輩望塵莫及。」
林曄亭已經帶著孫子、孫女從草堆里爬了起來。
他一邊為孫女摘掉髮髻上的草屑,一邊客氣謙虛道:「哪裡,哪裡,不過是比別人活得久一些罷了,若是指揮使大人能活到老夫這般歲數,想必也能看淡風雨。」
林歲晚一臉疑惑:「……」
祖父也才五十歲呀,這個年紀很難活到麼?
劉伯韜扯著嘴角,淡淡道:「不過是提著腦袋在殺場上掙命的武夫罷了,想要安穩且步步高升地活到老將軍這個年紀,實屬不易……,呵,不過誰又能料到,老將軍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呢。」
林歲晚乖乖被祖父牽著小手朝著牢房門口走去。
她好奇地打量了劉伯韜一眼,心想這人可真是奇怪。
他對祖父雖無惡意,卻又帶著幾分莫名其妙的敵意呢。
劉伯韜同樣掃了林歲晚一眼。
只見這小叫花子一樣的奶娃娃色厲內荏地瞪著自己,鼓著小臉,嘴巴開開合合,小聲嘟囔了一句「大壞蛋!」
劉伯韜樂得哈哈大笑,隨後讓手下將早就準備好了的四副玄鐵鐐銬拿了出來。
劉伯韜似迫不得已道:「聖上仁厚,並未貶武安侯府眾人為奴,老將軍也並非戴罪之身,流放路途上便也不必扛那百斤重的鐵木枷鎖,……,只是老將軍天生悍勇神力,如今亦是老當益壯,您若真有逃逸反抗的心思,我這十來名兄弟怕是還不夠您一手捏死的。」
劉伯韜接過手下遞過來的足足十五斤重的玄鐵鐐銬,親手鎖在了林曄亭的雙手上,完後還裝模作樣地歉疚道:「老將軍切勿怪罪,在下實乃不得已為之。」
林曄亭面上帶笑,語氣也更顯真摯道:「哪裡,哪裡,指揮使大人指責所在,理應如此。」
劉伯韜又扯了扯嘴角,沖手下使了個眼色,三名差夫分別拿了另外三副鐐銬上前,將林歲午、林歲曉和林紹年三人,也態度強硬地都鎖上了雙手。
劉伯韜滿意地看了武安侯府眾人一眼後,打了個哈欠,正要回營帳里補覺,卻見一名穿著朱紅色繡獅子紋官服的人挺著胸膛闊步踏了進來。
……
人還未至眼前,那尖刻聲音便傳到了眾人耳朵里:「喲,看來本官來得正是時候,還趕得上送老友一程。」
來人乃太后親弟承恩公王勉之,亦是手握禁衛軍軍權的從一品樞密院左樞密使。
「見過樞密使大人。」劉伯韜姿態恭敬地拱手問安,卻垂眼遮住了眼底的不屑與鄙夷。
林曄亭對著衙役差夫都能客氣寒暄幾句,可唯獨對著此人,態度卻極為冷淡。
若是往日,王勉之定會被氣得跳腳,可今日卻破天荒地擺了一回大人大量的姿態:「林賢弟啊,得虧咱倆是相識了幾十年的老交情,你說就你這又臭又硬的脾氣,落到如今這下場,不是活該麼!」
林歲晚:「……!!」
嚯喲,這老匹夫要當第一個落井下石的人!
在枉死城內混跡了百年的小餓死鬼,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惡意!
王勉之雖勉強也算是武將,但其個頭體魄卻不算高壯。
其五官普通,拼湊雜糅後則更是普通!
其氣質猥瑣,昂首挺胸後竟更顯猥瑣!
王勉之瞧見林曄亭手上的鐐銬後,嗤笑道:「嘖嘖,劉副指揮使有所不知,林賢弟天生熊羆之力,悍勇如神人,區區十五斤重的玄鐵鐐銬,安能鎖住他。」
劉伯韜垂手立在一旁,半點也不願意接這話。
王勉之神色微變,從差夫手裡奪過鐐銬鑰匙,親自將林曄亭右手腕上的鐐銬解開。
劉伯韜有些意外。
難不成這無恥小人當真要大發善心庇護他所謂的老友一回。
可轉眼卻瞧見王勉之伸手將那小奶娃娃拽了過去,利索地將鐐銬調小了尺寸後,縮在了那小奶娃娃的左手小手腕上。
小奶娃娃還未反應過來,那十五斤重的鐐銬一下子就將她給壓趴在了地上。
玄鐵鎖鏈將武安侯府一老一幼鎖在了一起,多了這麼個年幼體弱的人肉包袱,林曄亭即便是有再強的戰力,估計也要憑白減去六分。
果然,論狡詐奸猾,王國舅當真是舉世無雙!
林曄亭彎腰將林歲晚抱了起來,面色沉沉地看了王勉之一樣,隨後又恢復了平靜。
林歲午卻急紅了眼,握緊了拳頭就要衝上去,好在被眼疾手快的林歲曉一把拉住了。
王勉之目光涼涼地看了林歲午一樣,只不屑又輕蔑地嗤笑了一聲。
他伸手拍了拍林曄亭的肩膀,得意又陰狠道:「林伯盛啊林伯盛,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呢……,都說你是破軍轉世,乃縱橫天下之將,我乃七煞投生,為攪亂社稷之賊……,呵呵,可惜,如今你這『縱橫天下之將』已淪為了階下囚,我這『攪亂社稷之賊』卻登高而上,權勢無雙!哈哈哈……」
「……」
真是好一派嫉能妒賢的反派炮灰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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