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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拙言流放北疆多年,眼看著就要淪落為莊稼漢,如今翻身一躍,竟然成了政事堂首輔,穩穩地壓在了田善拓頭上。
看著昔日同科面如黑炭,趙拙言無不得意道:「田兄啊,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還是萬年老二呀,哈哈哈!」
田善拓險些一口唾沫啐他臉上,好在幾十年的教養禮儀使他忍住了。
林歲晚先是研製出了火雷利器,之後又配置出肥料農藥等增產良方,按理說功勞也不小,可奈何她年紀太小,又是個女兒身,最後只得了個匠造司副監製的職位,不過從六品而已,那匠造司衙門甚至都還未建好。
林歲晚倒是無所謂,她沒有直上青雲的野心,只想有個班兒上就行,不至於淪落到只能呆在內宅里相夫教子就好。
趙拙言卻擔心她覺得委屈,私底下寬慰道:「晚晚啊,你別多想,以陛下之豁達,必不會如此慢待功臣,想來之後還會再有恩賞,你且等著就是。」
林歲晚心道:我本來也沒多想,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可就要開始期待了啊!
話說是什麼恩賞啊,田莊鋪子?還是金銀珠寶?
日子就在這期盼中悠哉哉地過,新朝新氣象,武安侯府也算是新家新氣象。
林紹年續娶的媳婦姚氏是個堅韌有主見,且心胸豁達的奇女子,為人處事也極有分寸。
林歲晚兄妹跟她處得都挺好,武安侯府昔日散去的忠僕又陸陸續續回來了一些。
當初抱著林歲晚去前院的胡麽麽被姚氏任命為內院管事。
姚氏將內院零零碎碎的事情全都丟給了胡麽麽,她自己只把著大方向就好,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安心養胎。
林歲晚兄妹三人年歲都不小了,也各自有各自的成就,並不是那種只會盯著眼前那一畝三分地不放的狹隘之人,因此對於姚氏肚子裡那未出生的寶寶都持歡迎的態度。
對於還未出生的弟妹可以歡迎,可對於已經被除族了的姐姐,倒是有些令人頭疼。
天聖帝禪位後被軟禁在了宗人府,太后自知回天乏術,見兒子還有命在,便帶著侄女王皇后去檀香山皇家別院內禮佛去了,也算是對新帝的一種避讓。
林歲夕這前貴妃娘娘當得實在憋屈,富貴榮華沒享受幾日,後半生卻要和韓瞻遹一起被軟禁在那方寸之地。
林曄亭不想管這個孫女,可耐不住林紹年求了又求。
這日祖父上衙去了,林歲曉和林歲午兄弟還在臨川任職,暫時還未回京。
姚氏大著肚子不好出門,林紹年從林曄亭那裡得了一張皇帝御筆寫的條子,著急忙慌地到宗人府接人去了。
林歲晚跟著她老爹一起,瞧熱鬧倒是其次,主要是肩負了祖父的囑託,讓她在旁邊盯著,防止自家老爹頭腦一熱,做出不符合家庭和諧的決定來。
宗人府就挨在皇城邊上,跟子午門之間只隔著一道護城河。
林紹年將宣紙條子恭敬遞給了守門的百戶大人,那位大人估計是早就得了消息,並無半點怠慢,親自帶著林紹年父女二人進了大門。
自大門進去後,裡面是陰森的巷道,兩邊的磚牆至少有四五米高,陸續有六道鐵門攔著,兩邊有披甲執銳的兵士站崗,越是走到裡面,越是讓人壓抑。
待走到盡頭時,卻是一座二進的精美宅院,綠瓦紅牆,錦繡繁花,還有十數名宮人伺候,若不是周遭的院牆高了一些,實在瞧不出這是在坐牢。
林歲晚他們走進正院暖閣時候,廢帝韓瞻遹正喝得伶仃大醉,正發著酒瘋,將桌上的點心佳肴一盤一盤地往地上砸。
碎瓷飛濺,三四名小太監戰戰兢兢地在那兒收拾,往日的徐大總管語重心長地勸道:「主子,您消消氣,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韓瞻遹哈哈哈大笑,笑得蒼涼又悲憤:「我一個無德昏君,生死自由都握於他人之手,保重?有什麼可保重的!母后啊母后,沒想到最後連你也要背棄我,哈、哈哈,好一群自私自利、不忠不義的小人,謀逆者坐高堂,奸邪者享風光,蒼天無眼,當真是蒼天無眼啊!」
韓瞻遹罵得激情四射,坐在窗邊貴妃榻上的林歲夕卻無動於衷,冷漠又空洞地雙眼裡,連半絲情緒都懶得升起,只覺得這日子當真是絕望到看不見半點未來。
見暖閣外有人進來,林歲夕不過懶懶地瞧了一眼,便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先是驚訝,然後驚喜,接而又轉變為濃濃的期盼。
林歲夕猛然起身,疾步走上前,拉著林紹年的手又哭又笑道:「爹爹!真的是您?!爹爹,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著您了,您是來接我回家的嗎?您一定是來接我回家的吧!」
在林紹年的幾個子女中,長子和次子自小是被祖父母教養長大的,他這個當爹的沒費什麼心,自然也就不親近。
幼女自流放去北疆後,不是在書院讀書,就是跟著三皇子後邊打轉,再加上父女兩個三觀不怎麼合拍,因此同樣不算多親近。
只有林歲夕,可以說是在林紹年的溺愛下長大,他親自教導過林歲夕寫詩繪畫,甚至還帶著扮作男裝的林歲夕去過酒樓戲院裡玩耍,父女倆的感情實在是濃厚綿長,且難以割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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