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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晨時出門得早,林歲晚他們參加完考核回家時,竟然還趕得上午飯。
春末氣候慢慢回暖,林歲晚連夾棉的襖子都不願意穿了。
周紅英去年冬天醃的臘雞、臘鴨還剩好幾隻,眼瞅著就要存不住,得趕在發霉變味之前,緊著吃完才好。
臘雞、臘鴨吃著都很方便,熱水洗乾淨切塊後,上鍋蒸就好。
林歲晚跟趙華維坐在一起,一個手里拿著雞腿,一個手里握著鴨腿,啃得那叫個津津有味,吃相兇殘。
對面趙華瑩拿筷子在盤子裡扒拉了兩下,「啪」地將筷子摔在了桌上,氣罵道:「連著兩日都吃這些死雞爛鴨子,這便是你們周家的待客之道,當真摳門得跟王八似的。」
「……」
林歲晚看了看手里的死雞雞腿,心想活雞的雞腿也不好啃啊,啃得滿嘴毛不說,還得挨啄!
周紅英聞言也不動怒,只笑呵呵道:「我出生那周家可不會拿死雞爛鴨子招待占不著便宜的客人,能給你兩個餿了的雜糧窩頭,便是大方了!」
趙華瑩被懟得憋屈不已,有些想要掀桌子撒氣,可被林曄亭淡淡地瞥了一眼後,卻又不敢。
她自個嫌棄菜不好不願吃飯,便也不想別人吃好,索性就坐在桌邊哀聲痛哭。
一會兒抱怨自己命不好,一會兒哀嘆父親薄情偏心,再一會兒又逮著白瑞荷罵。
林歲晚自來便是個心大又貪吃的小呆瓜,倒沒覺著趙華瑩那眼淚對自個的食慾有什麼影響。
她一邊啃著雞腿,還一邊抽空往嘴裡餵了一筷子香椿芽煎雞蛋。
這世間上有些人可真是奇怪,消停日子不喜歡過,就愛瞎作,瞎折騰!
不樂意吃死雞爛鴨子,那你不吃不就行了,旁邊不是還有麻婆豆腐、蒜蓉炒小青菜、香椿芽煎雞蛋,又不是沒得選。
再說香椿芽難尋,棗花村附近都沒兩株,外祖母說過了這個季節,可就沒得吃了!
林歲晚想著,就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香椿芽煎雞蛋,真是太香了!
這一頓飯除了林歲晚,其他人都吃得十分堵心,就連趙華維也嫌惡地瞪了那位討人嫌的異母姐姐好幾眼!
趙家堂屋內,林曄亭平靜開口道:「本初(林紹年,字本初)啊,為父老了,就想過幾天消停日子,等到宅子建好後,你就帶著你的妻妾分出去單過吧,咱們父子往後就只當作尋常親戚來處,你們沒事也別來我面前晃悠了。」
林紹年聞言卻十分悲痛,立時便哭嚎道:「爹啊!您就孩兒這麼一個子嗣,當真就這般狠心不要兒了嗎?嗚嗚嗚,祖母沒了,阿娘也早早就走了,這世上兒就只剩您一個血親長輩了,您別不要兒啊!兒有什麼錯處,您要打要罵都好,以後我改還不成麼。」
「……」
林紹年哭得就像個一百三十多斤的孩子。
林曄亭看著他蹭得自己褲腿上全是鼻涕和眼淚,心裡當真是說不出的煩悶。
這兒子沒出息,沒主見,沒擔當,耳根子軟,還容易被人糊弄慫恿。
可他卻不是十惡不赦之人,甚至還有為數不多的幾點好處,譬如孝敬長輩、心地善良、疼愛子女等。
林曄亭抬腳將抱著自己腿哭嚎的兒子抖到一邊去,心裡很不是滋味地勸道:「分家又不是斷親,你不還是我兒子麼,哭什麼哭!」
林紹年還要哭著再說什麼,白瑞荷卻搶先道:「夫君,老爺只您這麼一個兒子,怎麼可能當真就不管你,即便是分了家,定然也是會提前替您打算好的。」
白瑞荷自以為隱蔽地朝林紹年使了個眼色,朝著放牌位的正堂方向斜了斜眼,明顯打著要分那金磚的主意呢。
「……」
林曄亭眯了眯眼,搭在桌案上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
當年若是沒有這個賤婦從中攪和,他們夫妻本可以為兒子尋個賢惠頂事的兒媳。
以自家兒子心善的本性,再有明理的枕邊人時時提點,他又何至於渾渾噩噩十幾年!
這賤婦害了本初一生,此時竟還敢打林家傳承的主意,當真是貪得無厭!
林曄亭此時恨不得生劈了她,可扭頭看了旁邊無地自容的長孫一眼,又不得不生生壓下了脾氣,握緊的拳頭也無奈鬆開。
林曄亭於戰場上即便明知九死不得一生,亦不會膽怯退縮,可到了家事上,卻又怕打鼠傷了玉瓶,不得不束手束腳。
他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決斷,只覺這糟心的日子短期內怕是也沒個轉機。
此時林曄亭還不知道,他所期盼的「轉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離著趙家大門估計也就只差半里地的路程了!
第58章
半個月前老陳頭載客去平城, 回村的時候順道將趙先生的親家給帶了回來。
今日老陳頭載客去興和縣,回村的時候順道又領了兩隊人來趙先生家,據說也都是趙先生家的親戚。
具體跟趙先生連著什麼親?老陳頭也沒多問。
他只在心裡暗自腹誹, 趙先生家這些親戚可真是奇怪,十多年都沒見來往, 如今一來就是扎堆兒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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