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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也只是普通的油布篷烏木廂馬車,不算扎眼,那做工卻應該很是結實。
林紹年在妻妾的陪同下,上了前面那輛馬車,趕車的人是秦雍的兒子秦世傑。
林曄亭帶著孫子,孫女則乘坐後面那輛馬車,趕車的人是秦雍的兒子秦世亮。
既然收了銀票,齊萬山便也不多事,更不會再去探究什麼,只騎著自己的黑毛老馬走在了隊伍最前面,手底下的十名兄弟則步行綴在隊伍最後邊。
至於馬車裡的人說了什麼,亦或是做了什麼,齊萬山暫時並無半點興趣。
不用拋頭露面,也不用再托著鐐銬艱難步行後,林紹年似乎更沒有了想死的打算。
白瑞荷將自己的貼身穿著的小衣脫了下來,折了幾疊後,墊在了林紹年的左手手腕和玄鐵鐐銬之間。
趙華瑩不願落於人後,有樣學樣地將自己的小衣也墊在了林紹年的右手手腕和玄天鐐銬之間,並心疼又氣惱地哭道:「相公真是好狠的心,竟是要就這般拋下妻兒離去不成。」
「……」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這般點出來,便猶如揭人傷疤。
白瑞荷聰明地並未出聲,只捂著臉無聲流淚。
林紹年俊臉臊得通紅,尷尬又痛苦道:「不、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
後一輛馬車上,秦雍坐在車轅上,低聲愧疚道:「將軍,都怪屬下來得太晚,害公子受辱了。」
林曄亭靠在車廂門邊上,淡淡道:「無所謂,他總是要經歷那麼一遭的,呵!也該經歷那麼一遭!你也勿要再稱呼我為將軍了,若還念著往日情分,便像是當年在軍中那樣,稱呼我一聲林大哥便是。」
秦雍紅了眼眶,替林曄亭憤恨不平道:「將軍破軍之名乃由顯赫戰績鑄就,豈能由那無德昏君隨意抹殺!」
第13章
人好比樹。
名利權勢猶如繁花碩果,經年累月練就的本事和見識,才是根基與枝幹。
繁花易敗,碩果易失。
只有虬枝強幹,根扎千里,才能不懼雨雪風霜。
林歲晚覺得,道理雖然是這麼個道理。
可若是那個賊鬼敢打了我花,偷了我的果,我定要放陰犬追著他咬到奈何橋盡頭,也決不罷休!
小餓死鬼心眼小,比不上她祖父淡然。
根基穩固、枝幹強健的林曄亭,如今只淡淡自嘲道:「藩王勢大,朝廷積弱,老夫自詡還有些征戰沙場的本事……,原本還想著陛下或許會網開一面,卻原來是老夫自大了。」
林歲午雖只有十二歲,卻長得十分高大健壯,模樣也生得稍顯老成。
他此時坐在林曄亭對面,正在變聲期的少年似鴨鳴一般,不可思議道:「陛下貶祖父離京,猶如自掘門戶,此舉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林歲曉模樣肖母,俊秀斯文,身量頎長如修竹,以往學的都是儒家中庸的經世治國之道,此時卻憤恨諷刺道:「……自宣宗之後,韓氏三代帝王所行之舉,又有哪件不令人匪夷所思?!便是莽漢潑婦,行事怕也不會這般顧前不顧後,當真是毫無君王之相!」
「……」
林歲晚這位異母兄長經此次挫折後,似乎變得有些過于敏感尖銳了。
在原主記憶里,他原本是個溫潤公子來著。
林曄亭看了長孫一眼,未出聲呵斥,也沒打算開解安慰,只岔開話題問秦雍道:「老夫之前托你保管之物,如今可都帶來了。」
秦雍伸手在車廂璧上輕輕敲擊兩下,慎重道:「都帶來了,全都妥善安置在暗格里呢。」
林曄亭放心道:「那便好,等到了北疆後,再請出來吧。」
林歲晚清澈的眼裡陡然射出兩道精光!
她就說麼,自家祖父肯定還留了後手的!不過這車廂里到底藏了些什麼呢?金銀珠寶?
林歲晚好奇心作祟,扭著小身子,將小耳朵緊緊貼在了車廂璧上,小拳頭將那木頭暗格瞧得「叮咚、叮咚」直響,試圖通過聽聲音,辨別出裡面到底藏了些什麼。
林曄亭好笑,伸手將她撕扯下來,問道:「晚晚不是說藏了好東西要給祖父麼?還不打算拿出來嗎?」
「……?!!」哎呀,您怎麼這時候就說出來了!
林歲晚跟受驚的蚱蜢一樣,瞬間跳起來用小肉巴掌蓋在了她祖父的大嘴巴上!
她瞪了祖父一眼,壓低了聲音遮遮掩掩道:「不是說好了是咱們倆的秘密麼!您怎麼當著其他人的面兒就直接說出來了?!」
林歲晚低聲說完後,還意有所指地掃了林歲午、林歲曉、以及秦雍等「其他人」一眼。
「……」
被林歲晚戒備堤防的「其他人」面面相覷。
心說,你一個剛滿六歲的奶娃娃,還能有什么正經的秘密不成?!
秦雍甚至還笑著逗趣道:「小小姐,可否需要在下暫且迴避?」
「……」
這個,你這般直接問出來,我若真讓你迴避了,不是顯得不信任人麼!
林歲午又驚奇又好笑,指著自己鼻子裝作十分受傷道:「晚晚,你有什麼秘密是二哥不能知曉的,你以前不是說和二哥最好了麼?!」
「……」
騙人!
我沒說過,原身也沒說過,原身記憶里就沒有這茬!
林歲曉並未插言,但眼裡卻同樣藏著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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