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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巧兒心裡驚得狠狠一跳。
「還有一件事情,我也一直瞞著你,唐家的事情發生後,言停和我商量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我們兩個最好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唐家就剩下師妹一個人,無論如何我們也要保住她,為先生留個後。」
唐見溪:「他還說:我和唐家牽扯太深,必須在明;你有陶巧兒,就想辦法做個隱士吧。」
「臻哥?」
陶巧兒滿面驚色,撐著桌面站起來。
「他又說:太子那頭,由我來周旋,你不必擔心;師妹那頭,你也不要急著出面,慢慢等唐家的事情淡了再說,一切都有我。」
唐見溪眼中滲出淚水。
「他最後說:見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萬一有什麼,你一定記著,什麼都不要做,連收屍都不必,每年清明中元替我燒一疊紙,多敬我幾杯酒,就是全了我們同門一場的緣分。」
又是一語成讖。
先太子逼宮造反的消息,是在十天後傳到山上來的,一同傳來的,是靜塵師妹兩個字——望安!
望安;
勿動。
好好活著,活下去,否則清明中元沒有人替他們燒紙敬酒,也沒有人給他們念經祈福。
唐見溪呼吸終於急促起來。
他伸手捂住臉,淚從他指縫裡流出來。
第334章 貓膩
先太子逼宮失敗,陛下震怒,命錦衣衛、三司徹查。
但凡和先太子扯上關係的,抄家,殺頭,滅族……
那段日子,整個四九城的空氣里,都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唐見溪再心大心寬,也忍不住隱隱擔心,對先太子的清算會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來。
那段時間,他吃不下,睡不著,短短半個月便瘦了一大圈。
他甚至已經寫好了休書,放在岳父岳母那裡,萬一有什麼,巧兒和陶家總能逃過一劫。
哪知心驚膽戰了整整一年,山上平平靜靜,什麼事兒都沒有。
很多年後,他才從師妹嘴裡得知,他唐見溪在世人眼裡,便是個性格乖張孤僻、易怒易暴躁的無用書生,在唐家做學生時,就和先太子不對付。
而這一切,都是褚言停故意散播出去的。
他讓他做隱士,就當真把山里和山外的路斬得乾乾淨淨,徹徹底底,沒有留丁點的後患。
「我最小,褚師兄總說大的要護著小的,這些年我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到他的墳塋,可我……」
唐見溪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可我連他的墳塋在哪裡都不知道,我對不住他……我……」
「臻哥!」
陶巧兒掏出帕子替他擦著指縫,又輕聲安撫道:「回頭我們去找,總能找到的,到時候我帶幾壺最好的酒,你和他不醉不歸。」
「唐老爺,我也要去。」
李不言站起來,一臉豪邁道:「我李不言這輩子最敬重的,就是有情有義有擔當的人,只恨我晚生了幾十年,否則這樣的人,我定是要好好結交一番的。」
小裴爺被她說得心頭一激,剛要附和,謝三爺的眼刀看過來:先搞清楚你是誰的人?
小裴爺眼睫一顫,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是啊,我是太孫的人。
太孫的祖父是龍椅上坐著的那位,我去給先太子的人敬酒,不就是和現在的皇帝對著幹嗎?我這是不想要小命了?
晏三合完全沒有把兩人的眉眼官司,看進眼裡,查靜塵心魔時她有兩個想不通的地方,此刻一一圓上了。
第一處是逝水在教坊司八年時間,前面出現的人是褚言停,後面出現的人是唐見溪,兩人從不同時出現。
這是褚言停對唐見溪的保護。
第二處,為什麼靜塵臨死前,要將所有的書信一一燒毀,什麼痕跡都不留下?
這是靜塵對唐見溪的保護。
他們都是在用不同的方法,保護著對於他們來說重要的人。
這時,唐見溪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陶巧兒拉著他到屏風後面去淨面,再出來時,眼角已經沒有了淚漬。
「讓諸位見笑了。」
唐見溪目光落在李不言身上,「我師兄不大愛見外人,姑娘的好意心領了。」
李不言雖然腦子不怎麼樣,但關鍵時候很拎得清。
什麼不愛見外人,這是不想讓她摻和進去,免得生出些事情來。
「其實,我也就說說而已,唐老爺不必當真。」
李不言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小姐,繼續往下問吧!」
晏三合沒有浪費李不言搭過來的梯子:「唐老爺,下面我要問到唐家的案子,你心裡有個準備。」
「唐家的案子,我沒什麼可說的。」
唐見溪目光在六人身上走了個來回,「我勸姑娘也不要問,你們是替靜塵化念解魔的,不是去送命的。」
他語氣平淡緩和,但六人聽完只覺得血氣翻湧。
晏三合不太甘心。
「唐老爺,你拋開你唐岐令學生的身份,拋開你和唐之未的情分,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靜塵心魔繞不過去的。」
「你說。」
「唐岐令的案子,有貓膩嗎?」
晏三合沒問「是冤枉的嗎」,因為就算是冤枉的,他們也翻不了案。
既然翻不了案,冤枉不冤枉又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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