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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亦時朝謝知非遞了個眼色,「小裴爺,誰瞞著二老,跑謝家去提親了?」
落井下石的事情,三爺最喜歡做,「懷仁你說漏了,他還帶了個王媒婆呢!」
趙亦時:「這事臊不臊?」
謝知非摸摸鼻子:「他不臊,我臊。」
小裴爺:「……」
趙亦時:「對了,五十,人晏姑娘是怎麼回他的?」
謝知非:「晏姑娘說『請府上長輩出面,帶著媒人,挑個黃道吉日,拿著拜帖再來。』」
趙亦時:「說人話。」
謝知非:「說人話就是——滾蛋吧,別禍害我了。」
戳心啊!
裴笑在心裡「呸」一聲,「謝五十,做人要厚道,嘴上要積德,小心報應到你頭上。」
謝知非一愣,「媽……的……」
裴笑剛一占上風,就得意洋洋,「你叫爹的也沒用。」
謝知非一腳踹過去,「姓裴的,你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裴笑機靈閃開:「姓謝的,你比茅坑裡的石頭還不如,我雖然臭,但是硬,你硬嗎?」
謝知非足足愣了好一會,才明白這小子在挑釁他身為男人的尊嚴。
能忍嗎?
才怪!
謝知非一邊卷衣袖,一邊沖趙亦時嚷嚷:「懷仁,你閃開點,拳頭不長眼,小心誤傷友軍。」
小裴爺沖趙亦時伸出一隻手,「懷仁,救我,這狗畜生要咬人,我才是你的友軍!」
趙懷仁沉了一晚上的嘴角弧度,徹底揚起來。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時候,三爺與小裴爺的嘴角卻沉了下來。
兩人暗戳戳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擔心。
……
靜思居里。
李不言慢慢揉著晏三合的傷腳,問:「感覺怎麼樣?」
「還疼。」
「正常反應,以後每天我都替你揉一下,保證你再過半個月,就能在地上活蹦亂跳。」
李不言嗅嗅鼻子,「沈太醫的跌打膏果然是好的,好幾天了,這膏藥味兒還這麼濃。」
一抬頭,發現晏三合虛著兩隻眼睛,魂兒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還能飛到哪?
多半是在想靜塵的事唄。
李不言輕輕把她的傷腳放下,起身吹滅燭火,剛要躺在竹榻上,忽的臉色一變,衝到窗邊,猛的一推窗,厲聲喝道:「誰?」
四目相對。
某個人嘿嘿乾笑:「我,有事。」
「小姐,窗外有個採花賊說有事。」
李不言重新把燭火點上,「放進來,還是不放進來?」
「不用放。」
謝知非走到窗戶邊:「就幾句話。」
這話聽著很有幾分委屈。
晏三合撐著坐起來,「不言,給三爺倒杯溫水。」
這便是請他進來的意思。
謝知非從窗戶輕輕一躍,在屏風外坐下,也不等李不言把溫水倒過來,便低低開口。
「剛剛得了個消息,二十三年那樁舞弊案的案卷,被封存了。」
怪不得大半夜的,他要翻牆進來。
「三爺大話說早了?
「是!」
晏三合一怔。
她其實是故意想刺他一下,卻不想他坦坦蕩蕩應了一聲「是」,這就好比拳頭伸出去,打在了棉花上,有力都沒處使。
「還有一個消息。」
謝知非接過李不言手上的溫水,喝一口,嗓音浸了水,一下子柔軟起來。
「據說也是與宮裡的太監內外勾結。」
也?
晏三合十分敏銳道:「除了唐岐令外,還爆出過別的春闈舞弊?」
謝知非說一個「也」,就是故意勾著她往下問,好順勢說出嚴如賢的事。
晏三合聽罷,再坐不住,「不言,你抱我去屏風外頭。」
李不言打橫把她抱到外面。
晏三合坐定,對上謝知非的目光:「嚴如賢的事,幾分真,幾分假?」
她穿著單衣,黑髮散在耳邊,氣質不再是冷冷清清,一下子變得溫溫淡淡。
謝知非想錯開目光,又有些捨不得,「真假不知道,但無風不起浪,這事你心裡有個數。」
晏三合這些日子在靜思居養傷,一座高牆,隔著兩方天地,外頭的天地是什麼樣,她根本一無所知,更別說是關於宮裡太監的事。
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謝知非和裴明亭這兩個人,對她化念解魔起了何等重要的作用。
季老太太的心魔,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在一旁幫襯,出人又出力,她不可能解得那麼快。
靜塵的心魔也是。
地位的高低,決定了視線的高低,她一個孤女,能女扮男裝混進教坊司,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探得雲端的事。
「三爺。」
她略笑笑:「有個稱呼我想送給你。」
他望著她,目光溫柔卻重而有力,「什麼?」
晏三合抿了下唇,「謝好人。」
「一個消息就讓謝風流,謝紈絝變成謝好人了?」
他故意右手握成拳,低低咳嗽一聲,「晏姑娘,做人不能太現實啊!」
晏三合一愣。
怎麼如今夸也不行了?
謝好人眉眼得意的笑開:「得了,採花賊的任務完成,也該回去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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