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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青輕輕一點頭:「晏姑娘聰明。」
李不言急了,「晏三合,快詳細說說,我還懵著呢。」
晏三合屈指一敲書案:「不言,我問你,在北倉河的兩岸,都種了些什麼?」
李不言:「種好多。」
晏三合:「有沒有木棉花?」
李不言:「只看到木棉樹,沒看到木棉花。」
晏三合:「朱青,阿強有沒有告訴你,木棉花長什麼樣?」
「晏姑娘,我這一趟親眼看到了。」
朱青:「樹很高,很壯,是頂天立地的姿勢,花瓣的顏色紅得像血一樣,猶如壯士的風骨,色彩就像英雄的鮮血染紅了樹梢。
花從樹上掉落後,不褪色,不萎靡,像英雄道別塵世,所以,這花在當地又叫英雄花。」
晏三合:「英雄配英雄花,看來吳關月一定最愛木棉花。」
「不僅是吳關月的最愛,也是吳書年的最愛。」
朱青:「阿強回憶說,每年三四月份,木棉花開的時候,吳書年時常都會到木棉花下站一會。」
「北倉河是吳關月一生中最魂牽夢繞的地方,他坐了王位後,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把齊國的國花,改成了木棉花。但是……」
晏三合拿起那枚扳指,放在手裡看了看。
「他的一些私人物品,比如扳指,比如腰牌,都把蓮花去掉了,改成了木棉花。」
朱青:「阿強說,主上嫌棄蓮花生在水中,太過陰柔,下了一道詔書,國花由蓮花改成了木棉花,不光光是扳指和腰牌,連主上用的玉印上,雕的都是木棉花。」
「這是吳關月能做出來的事情,既然造反,就反個徹底。」
晏三合由衷地笑了起來。
「但這一切,化名為許二郎的安然不知道,那時候他逃到了四九城,還一廂情願的以為齊國的國花是蓮花,殊不知別有天地換人間。」
「而四九城和齊國離得太遠。」
謝知非果斷接話:「他們沒有考證,或者說來不及考證,就相信了安然。」
裴笑大掌一拍,「由此可以推斷出來,這個案子的真兇,貨真價實是咱們華國人,和吳關月父子半點關係也沒有,那半塊腰牌是假的。」
「晏姑娘,三爺,小裴爺。」
朱青:「阿強說如果那些大人物不相信這塊腰牌,就把玉扳指給他們看,這扳指上除了刻有木棉花以外,還有一副畫。」
當真?
謝知非再次拿起玉扳指,只見在一片連綿的關隘上,一輪半月高高懸掛。
「畫的是關山見秋月?」
朱青點頭。
書房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枚玉扳指。
何處最傷心,關山見秋月——這句詩是吳關月名字的出處和來源。
扳指真正的主人是吳關月,上面刻有他最愛的木棉花。
後來扳指傳給了吳書年,吳書年又把扳指送給三爺,如今卻成了證明他們父子二人清白的唯一證據。
原來命運早在不經意間,已經布下玄機,只待紅塵中人慢慢窺見真相。
那麼下面怎麼辦?
目光上揚,都落在晏三合的身上。
晏三合深吸一口氣,「朱青,你先去歇著,洗漱一下,吃頓飽飯,好好睡上一覺。」
「是!」
「丁一、黃芪,你們也下去歇著。」
丁一、黃芪見晏三合一臉凝重,也應了一聲「是」,便相互攙扶著離開。
「到我練武的時間了。」
李不言不等晏三合開口,趕緊遁了。
案子她瞧不明白,但現在的局勢她看得一清二楚,晏三合有重要的話要和三爺、小裴爺說。
「承宇,明亭,我要見太子。」
晏三合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複雜道:「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裴笑目光朝謝知非瞧過去:兄弟,她見太子,我們要做什麼心理準備?
謝知非手心慢慢滲出汗,咬了咬牙,道:
「當初我們只是和他說,季老太太的心上人是吳關月,那條黑狗是吳關月送她的,別的統統瞞下了。」
裴笑整個人晃了晃。
媽哎,他竟然忘了這一茬。
鄭家的案子牽扯到三司和錦衣衛,牽一髮而動全身,而且案子又是懷仁的父親,現在的新帝主持的,為了不讓懷仁為難,他們瞞下了。
還騙懷仁說,沒見過吳關月父子。
現在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必須全盤托出。
懷仁知道後會怎麼想?
心裡會不會有芥蒂?
會不會怪他們兩個沒把他當兄弟?
晏三合:「一個謊言要用很多個謊言來圓,我的意思是,還是都交待了好。」
謝知非何嘗不知道,只是心裡有些亂,他們三人打小一塊長大,這麼多年了,彼此之間沒什麼秘密。
「那就說吧,明亭你的意思呢?」
「也確實瞞不住。」
裴笑支愣起腦袋:「晏三合,給吳家父子還以清白,先帝也入土了,案子是不是到這裡,就不用往下查了?」
「這事,我說了不算,什麼時候戰馬能衝鋒陷陣,這案子就不用往下查。」
晏三合慢悠悠地冷笑一聲。
「和你們事先通個風,我見趙亦時的目的,除了還原案子真相外,還要讓他想辦法說通新帝,詔告天下,還吳家父子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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