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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趙亦時聲音沉得不像樣。
「臣跪三天三夜也無妨,只是鄭家的事,戰馬的事迫在眉睫,臣懇求陛下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輕重緩急。」
「給朕滾出去!」
新帝抄起手邊的玉盞,狠狠砸向趙亦時,「朕是天子,用不著你來教我!」
……
別院。
沈沖臉色不怎麼好看。
「三爺,小裴爺,宮裡傳出消息,殿下的額頭被陛下砸出了血,這會被罰跪在御書房外。」
懷仁還真的進宮了。
裴笑瞪著謝知非,「我說什麼來著,哪有那麼容易的事,這下好了,他又得受罪。」
謝知非不理這人:「陛下為什麼不同意?」
沈沖搖搖頭。
「還能有什麼為什麼?天子啊,九五至尊呢,要臉的!」
裴笑真是憂心忡忡:「謝五十,現在怎麼辦?」
「等!」
三人扭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晏三合站在了數丈之外,面色很平靜。
沈沖擰眉:「晏姑娘,等什麼?」
「等時機,等結果,等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
晏三合沉沉道:「希望他不要退縮,一旦退了,便是前功盡棄。」
……
時機沒等來,等來了一場瓢潑大雨。
滴雨的屋檐下,宮女們都十分同情地看著這位俊秀的太子。
自打先帝過逝,新帝上位,太子便三天兩頭的罰跪,真真是可憐死了。
遠處的傘下,皇后張氏心疼的眼淚都落下來。
好歹還有血脈親情呢,陛下怎麼能這麼搓揉自己的親生兒子?
大雨中,趙亦時跪得一動不動。
他忽然對一個人產生了莫大的同情——廢太子趙霖。
他想,在趙霖無數次的罰跪中,是不是也有一次是在這樣的瓢潑大雨中?
他身上是不是也很冷,心裡是不是也有一團火,喉嚨里是不是也有一句想脫口而出的話——
憑什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憑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憑!什!麼!
……
雨下了整整一夜;
太子跪了整整一夜;
別院書房的燈,也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雨勢不僅不減,反而越下越大,像是要把天都下漏了一樣。
大雨中,司禮監隨堂太監秦起,撐著傘匆匆來到顧美人的寢宮,見宮門緊閉,他奮力的砸起來。
片刻後,宮人開門。
秦起把那人往邊上一推,徑直往內殿去。
守在門外的太監遠遠見是秦起來了,忙冒雨迎下去,「秦公公,您這一大早的……」
「快,快去通知陛下,北邊送來密信,有情況。」
太監一聽這話,扭頭就跑……
……
同一時間,別院的門也被砸得砰砰直響。
片刻後,剛剛入睡的謝知非,被人從床上一把揪起。
他睜開眼,迷迷糊糊道:「步六,你怎麼來了?」
步六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三爺,大事不好了,北邊探子傳來秘信,韃靼暗下有動作啊。」
剎那間,謝知非整個都僵住了。
韃靼有動作,那就意味著……
「三爺,鄭家的案子什麼時候能水落石出?戰馬什麼時候能恢復原樣?這他/娘的……十萬火急啊!」
謝知非一掀被子,「我去問問晏三合。」
來不及披上外衣,趿拉著兩隻鞋就往外走,走到門口,見步六還站著,他大喊道:
「愣著幹什麼,跟我一起去啊!」
這一聲喊的石破天驚,把所有人都驚醒了。
書房的燈剛滅不久,又亮起來,連傷著的丁一和黃芪都匆匆趕來。
晏三合聽完謝知非的話,看了看窗外瓢潑的大雨,半晌,輕聲說一句:
「既然時機來了,那麼結果也就不遠了。」
「我的神婆姑奶奶啊!」
小裴爺滿目憂慮:「這是什麼時機啊,萬一韃靼打過來,咱們華國拿什麼和人家拼命啊!」
「將鄭家的事情昭告天下啊!」
晏三合冷笑了一聲:「說不定戰馬就好了一半呢!」
謝知非神色一變:「當真嗎,晏三合?」
晏三合看著謝知非擔憂的神色,終於露出了自己的底牌,「是我的直覺和猜測。」
「晏三合,直覺不能當飯吃啊。」
裴笑想死的心都有:「這麼大的事情呢,半點玩笑都開不得。」
晏三合深吸口氣:「一般來說,我的直覺都比較准。」
「砰!」
紅木書案被砸得晃了幾晃。
書案前,步六整張臉跟個瘟神似的,異常的憤怒。
「有誰可以和我說一下,鄭家的案子到底怎麼了?誰是兇手?為什麼昭告天下,戰馬就能好起來?」
「這事說來話長,但現在來不及和你說。」
謝知非目光看向朱青:「去和沈沖說,就說是我說的,只要陛下將鄭家的案子昭告天下,戰馬怎麼著也會好一半。」
「爺!」
朱青餘光掃一眼晏三合,聲音有些發抖,「這個話不能亂說,萬一錯了呢?」
「錯了,就記在我頭上!」
謝知非額頭的青筋冒出來,「我來承擔所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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