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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想撬開一個人的嘴,有幾百種的方法。
那十幾頁紙,詳細記錄著漢王趙彥晉如何布局謀殺太子、太孫,並起兵造反的。
老皇帝看了,能不動怒嗎?
「那個失蹤的師爺可有查清什麼來路?」他問。
「回陛下,臣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馮長秀:「此人原名董承風,後改名為董肖,元封二十九年,曾任涼州府知縣,元封三十一年,辭官不知所蹤。
六年前,漢王與他相識在一次打獵途中,兩人相談甚歡,引為知己,這些年一直陪在漢王身邊。」
他聲音落下,老皇帝的兩條眉毛慢慢擰起。
馮長秀看了眼皇帝的臉色。
「除了這些以外,臣還查到兩樁秘事。頭一樁是董承風去涼州上任的舉薦信,出自……」
他停頓了一下,提了口氣道,「……出自廢太子趙霖之手。」
永和帝猛的掀起眼皮,眼中射出兩道兇悍銳光。
「還有一樁秘事,有人曾見過他和一位姓沈的女醫結伴而行。」
「姓沈?」
永和帝放在龍案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馮長秀餘光瞧見了,只能硬著頭皮道:「臣又查了查,那位姓沈的女醫就是當年……當年……」
「啪——」
天子的拳頭應聲捶下。
馮長秀嚇得趕緊跪倒在地,一個字都不敢往下再說。
……
五城兵馬司。
面容滄桑的謝知非從懷中掏出瓷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放進嘴裡,一仰頭,乾咽了下去。
步六帶兵去了金陵府。
金陵是漢王的封地,皇帝這一舉動,是要抄漢王的老巢。
這是兩天來,唯一讓他寬慰的一樁事情,別的事情,都懸在他喉嚨口。
恰這時,朱青走進來,「爺,裴家那頭剛剛傳來消息。」
「快說。」
「李姑娘救回來了。」
「哎喲,菩薩保佑。」
謝知非伸手摸住胸口,臉上露出起死回生的表情。
所有的事情當中,這根攪屎棍最牽著他的心,真要出點事,晏三合那頭沒辦法交待。
「爺,救是救回來了,但一點後遺症。」
「什麼?」
「傷到了子宮,以後子嗣上怕是有些艱難。」
「怎麼個艱難法?」
「裴太醫說只有三成希望。」
謝知非撐著桌角的手指,骨節青白。
本來攪屎棍性格怪異,怎麼看怎麼嫁不出去,現在好了,更難嫁了。
「命救回來就好,子嗣不子嗣的,以後再說吧。」實在不行,他養她一輩子。
話剛落,朱青臉色一變,低聲道:「爺,有人來了。」
來的竟然是韓勇。
謝知非一看是他,心直往下沉。
韓勇和他的關係,從來都沉在水底,這會突然找到兵馬司來,准沒好事。
韓勇進到屋裡,半句廢話也沒有。
「陛下剛剛下令,全城通緝漢王師爺董肖;所有封城前出城人的名單已經在北司那頭,接下來會一個一個過審;還有,沈家被圍起來了。」
謝知非雙眼一凸,幾乎立刻做出了反應,把手落在韓勇身上,用力的按了幾下。
「要我怎麼謝你?」
「謝什麼,你給我悠著點就行。」
說罷,他轉身就走。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明說,當初三爺讓他打探唐見溪下落時,直覺就不妙。
韓勇一走,謝知非眼皮一個勁兒的跳。
通緝董肖,在情理之中;
審出城的人,也在他們的預料範圍;
這些,他們事先都做了布置,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但沈家為什麼被圍,朱青?」
三爺這麼一問,朱青立刻警覺起來:「會不會和沈杜若有關?」
有關嗎?
為什麼有關呢?
謝知非坐進太師椅里,腦子轉得跟風火輪似的,還沒轉出個名堂來,卻聽有人一聲比一聲高的喚他。
「三爺,三爺,三爺!」
是朱遠墨。
謝知非直覺不妙,朱大哥素來鎮定,這樣呼天搶地的喊他,還前所未有過。
思忖間,朱遠墨滿頭是汗的跑過來,見著謝知非,什麼話都不說,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
「朱大哥,你這是……」
「快跟我來!」
朱遠墨跑得嗓子冒火,「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啥事一句兩句說不清啊?
謝知非扭頭朝朱青看一眼:快跟上!
三人一路狂奔到城樓上,朱遠墨指了指宮城方向,說了聲「三爺,快看」,人就癱倒在了地上。
這時,將近傍晚,天色暗沉下來。
昏暗的天空中,盤旋著一團黑色的東西。
因為離得遠,謝知非有些不確定:「那是什麼?」
朱青目力極好,驚聲道:「爺,是烏鴉。」
烏鴉?
盤旋在宮城的上空?
謝知非扭頭看著地上直喘粗氣的朱遠墨,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朱大哥,這……」
「這景象一盞茶之前才出現的。」
朱遠墨聲音發顫,「晏姑娘說過的,烏鴉是冤魂。」
冤魂飛到了皇宮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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