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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砰——」
「啪——」
赫昀聽得頭皮發麻,趕緊把謝知非拉到角落裡,「這人本來沒什麼背景,但後來又很有背景。」
謝知非抬眼瞅人。
「你們外行人不知道,這裡頭事兒多呢。」
赫昀哼唧道:「他原本就是個普通兵蛋子,也沒什麼家世背景,後來入了鄭家軍,跟著鄭老將軍南征北戰。」
謝知非眼眶突然紅了,「鄭家軍?」
「噓,輕點。」
赫昀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鄭老將軍死後,鄭家軍就被別的軍隊接管了,這人也不例外,去了神機營。
在神機營混出名堂後,他就把原來鄭老將軍的部下,都一個個聚集起來,組成了這隻步家軍。
雖然叫步家軍,但根子還是鄭家的,行軍打仗跟不要命似的,從來沒有敗過。」
見身旁的人沒有反應,赫昀用胳膊蹭了蹭他的。
「你在不在聽?」
第519章 義子
「在聽。」
一個字都不曾漏。
謝知非雙手握拳,聲音微微顫抖,「你說下去。」
「陛下賊喜歡這支隊伍,前幾次打韃靼,都把步六帶在身邊,專命他們打前鋒。」
赫昀扭頭去看謝知非。
「這回真要和韃靼再打起來,估計也少不了他們,咦……你眼眶怎麼紅了。」
「酒熏的。」
謝知非慢吞吞道:「他們的武器,竟然都是刀?」
「你不懂,這叫大刀在手,天下我有。」
赫昀說到這裡,深深嘆了口氣,「從前的鄭家軍,使的也是大刀。」
暗影中,謝知非冷峻的面容緩緩露出一股難掩的悲傷。
鄭家刀法一共三十二式,每一式看著樸實無華,實際卻都是殺招。
爹說在戰場上,花里胡哨的東西會要命,想保命就是殺人、殺招。
鄭淮左三歲開始學武,五歲學鄭家刀法,人小力氣小,爹特意給他打了一把小刀。
七歲,他頭一回舉得起真正的大刀。
那刀很重,比他的個頭還高,刃如秋霜,削鐵如泥。
爹說:兒子,刀在手,屠盡欺我華夏狗。
謝知非背過身,飛快的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淚。
他做夢都沒想到,在這個歡場風流之地,還遇到了祖父曾經的下屬。
鄭家軍最後的去路,他其實也打聽的一清二楚。
五萬人馬,其中有兩萬老兵、殘兵告老還鄉,三萬被打散了充到各個軍營。
「步家軍有多少人?」他問。
「三萬。」
赫昀:「也只有三萬。」
謝知非:「這話什麼意思?」
赫昀沖他擠了下眼睛。
「陛下待見,自然兵部待見;兵部一待見,那軍餉什麼的就撥得足,你沒瞧見他們的盔甲都和別的士兵不一樣嗎?」
謝知非:「不一樣在哪裡?」
「用鐵多,戰場上就扛打,關鍵時候還能保命。」
赫昀:「你去幾大營打聽打聽,誰不想削尖了腦袋進步家軍,但誰又能進得去?」
哪怕謝知非知道原因,卻還多嘴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那個答案,會讓他心生自豪。
「因為鄭家軍最後就剩下三萬,一個蘿蔔一個坑,除非士兵告老還鄉,否則步家軍的坑永遠先盡著曾經是鄭家軍的人。」
赫昀斜著眼兒感嘆,「說到底還是鄭老將軍了不起,帶出了步六這麼一個物,他……」
話沒說完,就聽一聲大喊,「老大,人找到了,在這裡。」
「帶下來。」
「是!」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院子的地上多出兩個人。
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倌人,臉長得比女孩兒還要標緻,身段比女孩兒還要妖嬈。
另一個是二十左右的男子,沒穿上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下半身的褲子穿一半,露一半。
玉笙樓的客人們都忘了剛剛被打擾的憤怒,一個個從欄杆里探出腦袋看好戲。
「那小倌人我認識。」
赫昀壓著聲道:「戲名少棠,打小學戲的,從戲班子出來後,才來的玉笙樓,那小腰……嘖嘖嘖,真是一掐就斷。」
謝知非扭頭看他一眼。
赫昀見自己一得意說漏了嘴,趕緊又道:「這不都是從前的事兒了嗎,我如今這心思可都在……」
「看戲。」
謝知非冷冷打斷他。
這時,步六已經走到光膀子男子面前。
男子抬起頭,沖他痞賴一笑:「義父,幹嘛這麼興師動眾?我玩幾天就回來了。」
步六陰沉著臉,沒說話。
男子往前一撲,像條狗一樣趴在步六腳下。
「義父,你再給我兩千兩,銀子玩完,我就徹底收心,真的,騙你我就是小狗。」
步六依舊沒說話。
男子嘴角輕輕牽動了一下,身子一翻,索性躺在地上,跟個無賴一樣。
「義父,我錯了,你別生氣了行不行,再讓我玩三天,就三天行不行啊!」
「來人。」步六終於開口。
「在。」
「仗斃。」
「是!」
兩個士兵走上來,一左一右架起了地上的少棠。
另一名士兵也不知道從哪裡尋了一條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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