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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的人有了,他又厚著臉皮問老狐狸要酒,老狐狸也同意了。
美酒在手,佳人在懷,這日子頓時滋潤起來。
人一旦有了滋潤,臉上的氣色都好了。
氣色一好,心情就好,琴音里明顯能聽出幾分得意來。
可這份得意僅僅維持了三個月,老狐狸的一句話,又讓他失眠了三天三夜。
那日重陽節,他踩著點去寢殿,發現焦玉和太平正在侍候老狐狸吃飯。
老狐狸對他擺擺手,讓他自己先呆會。
董承風在太子府呆了有半年的時間,早就摸清了老狐狸的生活規矩,這個時候才用飯,一定是才從宮裡回來。
他有些好奇,堂堂天子都吃些什麼,就勾頭看了看。
這一看,呆了。
一碗清粥,兩碟小菜。
他心想:不至於吧,就算是怕胃裡積食,吃點素淡的,也不能素成這樣。
趁著焦玉給他倒茶的時間,他捂著嘴問:「平常的晚飯,他都吃些啥?」
焦玉和他處熟了,倒也不瞞著:「也吃這個。」
「那太子妃和世子,也跟他吃這個?」
焦玉丟給他一個「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頭也不回在走了。
董承風這人心裡一旦有疑惑,就忍不住,等老狐狸吃完飯,更衣淨面後,歪在床里時,他就斗膽問了一句:
「為什麼吃得那麼素,殿下可是當朝太子啊!」
老狐狸沒料到他會開口說話,微微一愣,道:「終日飽食者,除了腦滿腸肥,還能裝得下什麼呢?」
董承風心說老狐狸這是在含沙射影的罵他蠢啊。
草原上生出來的野崽子,都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當年,師父想趕他走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的飯量太大。
那天夜裡,美人趴在他懷裡也沒了滋味。
老子吃多點又怎麼了?
老子只要彈琴,把你哄睡著,別的東西根本不需要裝下;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連吃都要苛待自己,活著還有什麼勁兒。
第二日飯菜端上來,董承風想到「腦滿腸肥」四個字,就沒法下筷子。
一頓飯,吃了個半飽。
也是見鬼了,這日他的精神特別好,研究了一下午的琴譜。
第720章 色字
一連三天,董承風感覺自己的身體輕盈了不少,沒事的時候,竟然還想到了未來的人生。
去秦淮河,是迫於師命;
來太子府,是迫於無奈;
從太子府出去後呢,他要做什麼?
連續三個晚上,他都沒想明白。
不僅沒想明白,連看美人的心情都沒有了,總覺得美人們說不出的聒噪和礙眼,粗鄙的很。
夜裡去給趙狐狸彈琴,他又忍不住問:「終日淫慾者呢?」
趙狐狸淡淡看過來,「色字頭上一把刀。」
「那你身邊還放那麼多嬪妃?」
董承風撇撇嘴:「也不怕刀落下來。」
「怕的很。」老狐狸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夜裡,董承風又失眠了。
既然怕,為什麼還要一個個的擺在身邊,擺在身邊又都不用,這不是浪費嗎?
「有些人,他是不得不擺在身邊,然後利用這些人身後的人,織起一張龐大的關係網。」
晏三合:「他是這張網裡的王者。」
「你小小年紀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董承風問完,忽的一擺手,不耐煩又道:「瞧我問得,可真多餘,你要不知道這些,才他媽的是見了鬼。」
啥意思?
晏三合來不及深想,只聽他又道:「我是在半個月後,才明白了趙狐狸說『怕得很』這三個字的真正意思。」
那日是太子妃三十九歲的生辰。
傍晚,他被叫去為太子妃彈奏一曲,給酒席助助興。
說是酒席,其實是家宴,問了蕭澤才知道,太子府已經有幾年沒大肆操辦過酒宴了,連太子的生辰都簡簡單單。
他納悶,問一句:「為什麼?」
蕭澤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別問!」
「晏三合啊,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董承風用手指敲敲小几:「你就說趙狐狸這麼一個人擺在你的面前,你好奇不好奇?」
「好奇!」
「打聽不打聽?」
「打聽!」
「我就是因為好奇兩個字,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晏三合:「……」
「罷了,先不說這個。」
董承風咳嗽一聲,拉回自己的思緒,「我們說回太子妃的生辰。」
他去的時候,只見趙狐狸身邊坐著一個端莊華貴的婦人,那婦人臉若圓盤,瞧著就是一臉的福相。
夫妻二人坐主位,下首處坐著十幾個燕瘦環肥的女子。
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打扮的精緻。
這是董承風才恍然明白,這世上真正好看出眾的女子,都是藏在帝王之家。
秦淮河兩邊的和她們比起來,只能說是庸脂俗粉。
這些女子都含情脈脈的看著趙狐狸,有的眼神含蓄一點,有的眼神直白一點。
趙狐狸嘴角揚起一點弧度,像一個絕世多情的好男人,和她們一一說著話。
這是一個董承風完完全全沒有看過的趙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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