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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知非見到李不言的時候,剛從皇太孫的別院回來。
朱三爺過來送訊兒,說此次出征漢王是災星,奏章已經送到龍案前,一切只等陛下定奪。
這他娘的,簡直就是天降大喜事。
謝知非頂著一張宿醉的臉,親自去給懷仁送訊兒。
趙懷仁這幾日都歇在別院,聽到消息後,黑眸直勾勾的盯著謝知非,唇角向上的弧度,慢慢拉大,再拉大。
看到這個笑,謝知非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都軟了幾分。
他當真應該多笑笑。
好看呢。
「不查了?」
謝知非聽完李不言的話,欲哭無淚。
兩千兩銀子,已經送出去;
去夏才人家打聽的人,天不亮就出發,這會應該在五百里開外;
夏才人的大概情況,他一頓酒已經打聽得七七八八。
這會跟他說不查了?
謝知非苦笑,「早說啊,我也不用喝半宿的酒。」
朱青把濃茶放在謝知非的手邊,「爺,要把人追回來嗎?」
「不費那個事了。」
謝知非抬頭看著李不言:「和晏三合說,找沈老太醫的事情,還得詳細商量一下。」
李不言不喜歡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什麼時候商量?哪裡商量?」
謝知非剛要說話,丁一衝進來,「爺,大爺來了。」
「我哥?」
謝知非蹭的站起來,朝李不言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先坐下等一等,自己匆匆迎出去。
謝而立看到老三,立刻壓著聲音道:「找個沒人的院子,我有話說。」
「去我院裡。」
謝知非朝身後的丁一和朱青吩咐道:「你們在院外盯著,一隻蒼蠅都不要放進來。」
想著屋裡還有人等,他又道:「讓大俠先回去,我夜裡去別院。」
……
就算有人守在院外,謝而立還是不放心。
進門,就把門和窗都嚴嚴實實關上,不放心又檢查了一遍,才一屁股跌坐在太師椅里。
沒錯。
什麼鎮定,什麼膽大……
全都是裝出來的。
事實上,他從翰林院到兵馬司,兩條腿就一直在發軟,後背一層又一層的冷汗,裡衣都濕透了。
「哥,你當真……」
「閉嘴,你坐得離我近一點。」
謝知非坐過去。
不夠。
又把腦袋湊過去。
就這樣,謝而立還捂著嘴,低聲道:「詔書上沒寫太子謀反,只寫太子用巫術詛咒天子。」
謝知非不明白:「哥,這有什麼不同嗎?」
「大不同。」
「雖然都是死罪,但謀反是大逆不道,巫咒略輕一些,是鬼迷心竅,先帝最後給太子留了一點仁慈。」
「這點仁慈有什麼用呢?」
「你不懂,這詔書是要寫進史書中的。」
謝而立:「幾十年過去,幾百年過去,後人追溯起這一段歷史,能查到的只有史書。」
聽到這裡,謝知非才咂摸出些味道來,「也就是說,幾百年後,人們翻開史書,覺得這個太子還沒有壞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還有……」
謝而立身子又往前湊了湊。
「一共有十幾封的彈劾奏章,我仔細查了查,沒有一封出自趙王黨的人,好些個是先帝的人。」
謝知非連呼吸都止住了,「這說明了什麼?」
謝而立強壓下心底湧起的害怕,低聲道:
「說明陛下壓根就不想讓太子做這個皇帝。那一份仁慈,僅僅因為太子是他的兒子。」
這話振聾發聵。
謝知非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先帝在太子的這樁巫咒案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
晏三合是在夜裡聽到了詔書和彈劾奏章的事。
聽完,就一直沉默著。
謝知非不催她,就坐在邊上慢悠悠的喝著茶,小裴爺好幾次想開口,也被他用眼神制止住。
許久,晏三合開口:「當今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謝知非:「殺伐果斷。」
小裴爺:「英明神武。」
謝知非:「知人善用。」
小裴爺:「躬行節儉。」
「具體一點。」
晏三合皺眉:「別光扣大帽子。」
具體的?
謝知非想了想,道:「十幾歲就上戰場,十七歲封王,在北地鎮守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
小裴爺:「北地因為有他,那些外族人根本不敢入侵,北地人都稱呼他為馬背上的王爺。」
謝知非:「做王爺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低調非常。」
小裴爺:「其實想爭王位的,又何止他一個,只要姓趙,心裡都會蠢蠢欲動,他是藏得最深的一個。」
藏得最深,說明下手最狠。
晏三合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可有缺點?」
第658章 缺德
謝知非聲音陡然放低了很多。
「誰也不信,誰都懷疑,連自個兒子都不相信,別看他對懷仁好,其實暗下防著呢。」
裴笑捂住嘴,聲音發悶。
「聽懷仁說,心思深的像一口井,沒有人能揣摩到他在想什麼,臉上永遠是四平八穩,看不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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