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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擱淺不了。」
步六搖頭,「韃靼在邊境越發的猖狂,近日兵部又收到了幾份急報,我估摸著也就這幾日,新帝該把我們請去商議戰事。」
「新帝上位,步將軍的位置,會變一變嗎?」
晏三合突然的一問,把步六問住了,趕緊拿眼睛去看謝知非:這丫頭還懂些朝延上的明爭暗鬥?
這丫頭什麼不懂!
謝知非忍著得意,替步六答道:「不管誰上位,步將軍這樣只靠軍功說話的武將,都會得到重用,他……」
話忽然停下。
晏三合抬頭,發現這人臉色慘白。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謝知非揉著心口,沖晏三合硬擠出一記笑,「心口剛剛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痛!」
「痛」字,被急促的馬蹄聲淹沒,步六起身踮腳一看,是張奎。
張奎不等馬停,一個躍身跳下來。
「老大,京里剛剛傳來消息,鄭老將軍家的圍牆全部被雷劈塌了。」
「什麼?」
步六臉色大變,衝過去,一把揪住張奎的前襟:「你他娘的再說一遍,誰,誰的圍牆……」
「鄭玉老將軍。」
步六眼圈一下子紅了,連連退後數步,扭過頭,目光死死的看著謝知非:
「怎,怎,怎麼會……」
謝知非眼皮「突突」跳個不停,心口的疼痛一波一波又湧上來,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天打雷劈?
鄭家竟然被天打雷劈了?
憑什麼?
一隻冰涼的小手貼在他的額頭上。
謝知非倉皇抬起頭,晏三合靜靜看著他,「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們回去看看吧。」
「去看看!」
步六推開張奎,一把奪過他身後的馬,迫不及待的跳上去,「三爺,步六先走一步。」
晏三合手往下,拽住謝知非的胳膊,用力一拉:「我們也走!」
……
謝知非一直以為,這麼多年過去,自己對鄭家的事情,多多少少會淡忘一點。
卻不曾想,心底的傷口一日也未曾痊癒過,扒開一看,裡面依舊全是膿血,依舊隱隱生痛。
他幾乎是瘋一樣的駕著車,一路狂奔,只用了半個時辰就趕到城門口。
忽然,邊上有人衝出來。
謝知非用力一勒韁繩,虎目一睜,衝來人呵道:「何事?」
丁一跳上馬車,拿過三爺手裡的韁繩,壓著聲道:
「爺,小裴爺到現在也沒有出宮,老爺讓謝總管去衙門裡尋爺,讓爺派人去鄭家維持秩序,朱青已經安排……」
「先趕去四條巷。」
什么小裴爺,什麼維持秩序,謝知非一句也聽不進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為什麼?
為什麼鄭家的牆會被雷劈倒。
馬車裡,晏三合掀開一點布簾,看了眼謝知非的背影,微微蹙起眉。
很奇怪。
他聽到鄭家牆塌的消息後表現出來的種種,似乎比謝家的祖墳裂了,還要驚懼幾倍。
……
馬車還沒到四條巷,就只能停下來,圍觀的百姓太多,連路都堵住了。
謝知非跳下馬車,高舉腰牌,大聲喊道:「五城兵馬司辦案,讓出路來。」
聲音不高,卻帶著官家人的不怒自威,百姓們紛紛往兩邊退,讓出半個身位。
丁一趕緊沖在前面開路,謝知非雖然心裡急,卻還是把晏三合穩穩地護在了身前。
晏三合越往裡走,腳下一股陰森森的感覺越強烈。
就好像她到了一個巨大的墳墓前,而那坍塌的的圍牆,便是裂開的棺材。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她沉靜的眼裡,露出狐疑。
三人到了近前才發現,圍觀的百姓早就被攔在了數丈外,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的人,把整個鄭家團團圍起來。
兵馬司的下屬一看老大來了,忙迎上前,「謝大人,你來了,現場勘察過了,很是奇怪……」
可謝大人的眼裡,只剩下眼前的斷壁殘垣。
塌了。
都塌了。
他怔怔地看著,在看到海棠院被燒得漆黑的院子時,眼神漸漸失焦,腿一軟,幾乎就要跪下去。
一隻大手,穩穩的扶住了他。
「小主子,撐住。」
步六貼著謝知非的耳朵。
「我剛剛打聽過了,不是被雷劈塌的,而是幾聲驚雷後,牆轟的一聲,自己塌掉的。」
不是天打雷劈?
謝知非漆黑瞳仁定定地看了步六半晌,原本軟成棉花的腿,一下子站得穩穩噹噹。
他,又活過來了!
這時,朱青也看到了謝知非,大步走過來,「爺,一共有三個目擊者。」
「把目擊者帶回衙門審問;把圍觀的百姓都趕走;叮囑手下兄弟和錦衣衛的人,沒有上頭的命令……」
謝知非冷冷道:「暫時不要踏入鄭家半步。」
朱青:「是!」
事情都安排好,謝知非扭頭問步六,「好好的牆為什麼會塌呢?」
步六搖搖頭,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會相信,眼前一切會是真的。
「也許,是那一百八十條的鬼魂,在給自己喊冤。」
聲音很低,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謝知非和步六一齊向晏三合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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