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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的丁一起身去開門。
片刻寂靜後,丁一跌跌撞撞的衝進來。
謝知非心頭一悸,「出了什麼事?」
「爺!」
丁一撲通一聲跪下,顫著聲道:「老爺他……他……」
「他怎麼了?」
「他……死了。」
「什麼?」
謝知非蹭站起來,身子劇烈的晃了幾晃,一屁股跌坐下去,然後又掙扎著站起來,衝過去,一把揪住丁一的前襟。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老爺他……他死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謝知非把丁一往邊上一推,踉踉蹌蹌地沖了出去。
第886章 自盡
這日天不亮,謝小花和平常一樣去敲書房的門,敲半天沒動靜,就推門走了進去。
老爺很少晚起,哪怕休沐在家,也準時準點起來。
今兒個是怎麼了?
進到門裡,他先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
奇怪,老爺最恨男子熏這個香,熏那個香,這檀香味兒從哪來的。
於是,謝小花自作主張的打開了窗,晨曦中,他看到老爺直挺挺的平躺在床上。
「老爺?」
「老爺該起了!」
叫兩聲,沒反應,謝小花走上前,輕輕推了推人……
片刻後,一聲驚天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內閣大臣謝道之服毒自盡了,死在書房,衣服穿得妥妥噹噹,頭髮梳得一絲不亂,面色平靜而安詳。
如果不是嘴角流出的一股黑血,他就像往常睡著的模樣。
事先沒有任何的徵兆。
謝道之半夜回府後,見老太太已經睡下,便回了書房,也沒把長子叫到身邊,再叮囑幾句。
他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書案上用鎮紙壓著的,是多年前晏行寫給他的那一封信。
謝知非一路跌跌撞撞趕回謝家時,人還沒入殮。
謝道之躺在那裡,安安靜靜的。
唯一的變化,是兩頰深深凹陷下去。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顫巍巍地伸出手,摸上了謝道之的臉。
往常這張臉也沒有太多的表情,很多人形容這張臉是一張老謀深算的臉。
但謝知非知道,他沖自己吹鬍子瞪眼睛的時候,是怎樣的生動。
他會挑起眉,睜大眼,故意露出一副兇相,可謝知非不怕,他眼睛流出的光是暖的,笑意藏在裡面。
你不能這樣。
我們之間還有帳沒有算清楚。
謝知非一把揪起死人的前襟,整張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極為扭曲。
「你給我起來,起來啊……你不能死,你憑什麼死……起來……給我起來……」
「老三!」
「三弟!」
「三哥!」
「三爺!」
「三兒……」
謝知非茫然轉過身,看著面前的一張張臉,揪住其中一個。
他沒看清揪著的人是誰,只是迫不及待的說:「你聽到沒有,他叫我三兒,他還在叫我三兒!」
「三爺。」
謝小花滿臉是淚:「老爺他……去了!」
「沒有!沒有!沒有!」
謝知非咆哮著。
「他叫我三兒,剛剛才叫的,你是不是耳朵聾了?你們一個個都耳朵都聾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哭聲。
你們為什麼要哭?
幾個時辰前,他還在城門口等我呢!
他讓我陪他走走;
他問我藥苦不苦?
我想說苦啊,都苦死了,可我沒有說出口,冷著一張臉對他。
我恨他啊!
他怎麼能那樣算計鄭家呢?
謝知非茫茫然轉過身,看著床上睡著的人。
現在呢?
我去恨誰?
我該去恨誰?
淚,終於從謝知非的眼裡噴涌而出,與此同時,喉間也湧出一股血腥。
他嘴一張,吐出一口黑血來。
「謝五十。」
裴笑魂都嚇沒了,上前死死的從後面抱住他。
這一抱,讓謝知非突然想到一年前,也是在這間書房,他看到他趴在書桌上,湊過去。
兩行濁淚從他眼裡滾下來,他哽咽著說:
「三兒啊,父親這輩子,再也沒有父親了!」
謝知非奮力推開裴笑,跪倒在地,衝著床上的人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
「父親啊——」
……
人死不能復生,但喪事得操持起來,設靈堂,入殮,裝棺,給親朋好友報喪……
一件一件事情都得有人拿主意。
老太太驚聞兒子死訊,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太太吳氏,柳姨娘哭得哀哀欲絕;
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傷心欲絕。
關鍵的時候,大奶奶朱未希挑起大梁,與謝小花一道將事情一件一件命人操辦下去。
報喪的人到了別院,晏三合沒有問謝知非如何,而是詳詳細細地問了謝道之的死狀。
問了好幾遍,她才放人離去。
李不言見她問得這樣細緻,忍不住問:「三合,你是覺得謝道之的死,有什麼蹊蹺嗎?」
晏三合沉默了很久,才搖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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