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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寓嘆氣:「這世上的毒啊,九千九百九十九種都不止,我也不過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這人中的什麼毒,我還真說不上來。」
李不言插話:「他舌頭髮黑啊。」
裴寓從墳里爬上來,幽幽看了眼李不言。
「李姑娘,舌頭髮黑可不止中毒和惡症這兩樣,胃腸燥熱,濕熱內蘊,濕熱內盛,陰虛,真陰虧損都會讓舌頭髮黑。
退一萬步說,他要是臨睡前喝了一盞藥,那藥里有黑色的藥材,也容易舌頭髮黑。」
李不言:「……」難怪錢家人當時沒有報官。
裴寓又把手裡的銀針給晏三合再看一眼,「我只能確定,這人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確定了就好。
晏三合:「朱青,把棺材蓋上,恢復原樣。」
「等下!」
小裴爺從懷裡掏出幾張紙,捏著鼻子放進棺材裡。
朱青:「小裴爺,這是什麼?」
「往生經,替咱們消消業,也送他一程。」
說完,裴笑嫌棄的擺擺手,示意朱青他們趕緊把棺材合上,一轉身,發現李不言笑眯眯地看著他,目光帶著一些探究。
裴笑臉騰的一下燒起來,趕緊別過頭,思考了一會,得出個結論:這丫頭還是笑起來,更讓他安心。
「朱遠墨。」
這時,晏三合開口:「我記得府上二小姐的婆家是項家,項家木工世家,在工部任職?」
朱遠墨:「晏姑娘記得沒錯。」
晏三合:「你二妹夫項延瑞,我想見見。」
見他?
朱遠墨臉色有些為難:「晏姑娘,我二妹夫這個人比較木訥,不太願意見陌生人。」
晏三合不說話,目光淡淡地看著他。
朱遠墨立刻改口道:「成,三天內一定讓你見著人。」
墳好挖,棺材好開,恢復起來卻是難,三人弄了大半個時辰,才恢復了原樣。
朱青把鏟子往地上一豎,「三爺,你帶裴太醫、朱大爺他們先走,我在這裡留一夜,等天亮了把墳修修再回來。」
修修是為了不讓人看出來。
謝知非不放心他一個人,「讓丁一和你一道。」
朱青搖頭:「爺,我一個人能行。」
謝知非深目看他一眼後點點頭,伸手扶住裴寓:「叔,咱們下山吧!」
裴寓:「下山。」
一行人往山下走,晏三合走出幾步,回頭向身後看去。
身後,朱青彎腰在墳前忙碌,他大半個身子隱在黑暗中,只有半張臉因為燈籠的原因,顯得輪廓很深。
有機會要找謝知非問一問朱青這傢伙的出身。
悶葫蘆一個,卻事事妥帖,還能分辨出馬是病了,還是傷心了,怕是不簡單哩。
……
回到別院,已是四更。
所有人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屍味,才疲倦入睡。
這一覺,謝知非睡得很不踏實,海棠院裡的過往斷斷續續的浮現在他腦海。
一會是爹教他習武;
一會是娘給他縫衣;
一會是淮右纏著他去爬樹。
迷糊中,他看到娘光著腳,一步一步走進淮右的房間,頓時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最想。
謝知非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下床給自己倒了盅冷茶。
喝完,再無睡意,披了件衣裳去院裡。
院牆外,還有一點亮光,應該是從書房裡透出來的。
他想了想,翻身躍上牆頭,又輕輕落下,踮著腳尖走到書房外。
窗戶半掩著。
燈下,晏三合正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寫完,她手指在紙上點了幾下,自言自語道:
「娘腳底的髒是一處疑點,她來我房裡陪我睡覺,一定是穿鞋來的,腳底不應該髒。」
毫無徵兆的一句話,讓謝知非如遭雷劈,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記起來了?
第785章 韓勇
晏三合散著發,目光落在紙上。
紙上寫著她從陳皮的話里,簡練出來的重要信息,她試圖從這些信息中,找出一些關聯的點來。
窗外似乎有人在看著她。
晏三合猛的一抬頭,見是謝知非,「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我院裡來幹什麼?」
謝知非笑笑,「和你一樣,因為鄭家的事情睡不著。」
晏三合指了指竹榻,「要進來坐嗎?」
謝知非小臂撐在窗戶上,身子探進來,「不了,怕進來了,手又控制不住,有點抱上癮。」
什麼抱上癮啊,不就從陳皮家出來後,抱過一次嗎?
晏三合硬生生的把話岔開:「打更人快有消息了吧?」
「明天應該差不多。」
謝知非看著她,「晏三合,我有一個疑惑。」
「什麼?」
「鄭家所有人都中了蒙汗藥,為什麼鄭喚堂父子還能提刀反抗?」
晏三合指指紙上的一行字,「我其實也在奇怪,你看,都寫下來了。」
謝知非手按住窗台,身子輕輕一躍,人已經到了屋裡。
還是進來了。
他走到書案前,低頭看著那張紙,眉宇清清楚楚的一抹更深的疑惑。
沉默半晌,他伸手指著其中一行字,道:「趙氏死在女兒床上,她們母女倆的感情,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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