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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皇太孫在江南當差,只有一個王貴妃使出渾身招數,左一句陛下,右一句陛下,哄皇帝開心。
然而永和帝根本開心不起來,尤其是看到太子那肥胖的身子,只覺得什麼菜吃嘴裡,都沒了滋味。
越發的想念一個人。
「太子。」
「陛下?」
太子剛要起身,見皇帝擺擺手,又撐著桌面坐下。
「昨兒你兄弟上了奏章,說要進京在朕身邊侍奉,簡直混帳。」
永和帝冷笑一聲:「朕身邊難道就沒有人侍奉了嗎?」
趙彥洛:「漢王是一片孝心。」
永和帝默默望著他,冷冷問道:「孝心不錯,但祖宗定下的的規矩還是要守,否則朕的兒子一個個都學他,豈不是亂了套?」
趙彥洛和皇帝做了小半輩子父子,這種話里的意思怎麼會聽不出,只覺得心寒齒冷。
他咬了咬後槽牙,強笑道:「先帝以孝治天下,漢王想侍奉陛下於左右,正是守了規矩。」
皇帝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以太子的意思是……」
「就召漢王入京吧。」
「最好把太孫也召回來。」
王貴妃替皇帝夾了一筷子酸筍,「臣妾就喜歡聽太孫說話,不緊不慢的,耐心的很。」
「糊塗!」
皇帝佯怒道:「朕的太孫難不成就是陪你們婦道人家說話的。」
「是,是,是,太孫是要幫陛下做大事的。」
王貴妃小聲嘟囔,「太孫還要陪陛下一宿一宿說話,臣妾這樣的婦道人家,也就只有在邊上眼熱的份。」
「你……」
皇帝瞪了王貴妃,笑著對太子道:「回頭你替朕給太孫寫封信,就說差一辦完了,早些回京來……」
「陪陛下說話——」
王貴妃說完,自己先「噗哧」一聲笑了,其餘的皇子嬪妃也都紛紛笑。
內侍一看宴上有了幾分熱鬧,趕緊招來伎人歌舞,足足舞到皇帝薄醉,扶著內侍的手離開,才算消停下來。
皇帝一走,餘下的人也紛紛離席,片刻後,就剩下了太子夫婦。
「殿下,我們也走吧。」
太子慢慢的笑了,沖太子妃舉杯示意:「虧得你啊,生了個好兒子!」
太子妃看著太子嘴角的冷笑,只覺得心頭突突的跳。
……
一入內殿,見秦起等在裡頭,皇帝揮開內侍的手,順帶著臉上的薄醉也一消而散。
內侍奉了茶,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秦起上前回話:「陛下,錦衣衛那頭傳來消息,李興統統都交待了。」
皇帝看他一眼,「都交待了些什麼?」
「說是受嚴如賢威逼利誘。」
秦起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餘下的罪狀都在這幾張紙上。」
「不必看了,也不想看。」
皇帝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森嚴地看著秦起,「既然已經認罪伏法,朕該治他一個什麼罪好?」
誰不知道嚴如賢是不得不死,你李興敢把罪名都推到一個死人身上……
秦起連個猶豫都沒有,「奴才以為李興父子當誅九族。」
「好!」
皇帝一掌拍在小几上,顯然十分滿意秦起的提議,「不誅九族,難平民憤。」
「陛下英明。」
秦起笑道:「如今百姓都在拍手稱讚,贊陛下是難得一見的明君聖主。」
皇帝站起來,沉默不語地走到窗戶邊,一輪明月掛在天空,冷冷照著這人世間。
「秦起啊,你可知道朕為什麼要把陸時葬在皇陵?」
「奴才猜不透。」
「去吧。」
「是。」
秦起躬身退出去,一隻腳跨過門檻時,遠遠聽見皇帝說了一句:「因為他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
謝府的書房,談話還在繼續。
「爹,嚴如賢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你瞧瞧背地裡都做了些什麼事兒?」
謝知非手上捻著一片衣角,緩緩地說道:「這是起因。」
緊接著,又是一個老御史,直接逼得他下罪己詔。
他嘆了口氣,「換了誰,也要睜大眼睛多看看身邊的人,這恰恰說明了爹是陛下身邊的人,近者多疑。」
謝而立點頭,「父親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這個節骨眼上,一動不如一靜,只要父親行的正,陛下就算暫時起疑,日後也會明白過來。」
謝知非把話說得更直白,「爹,你在位上坐著,咱們謝家才安穩。」
謝道之看著兩個兒子,忽然覺得自己老了。
人一老,膽子就小,說話做事也變得畏畏縮縮。
也是。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誰不疑心,只怕連親身兒子都未必信得過。
謝道之點頭道:「行了,都回去吧。」
他一點頭,兩個兒子的心落下來。
謝知非懶洋洋起身,又聽自家老爹嘆了口氣道:「老三,以後當差,你要多留個心眼啊!」
留什麼心眼,不就是漢王要回來嗎?
他就是不回來,三爺我的心眼也替懷仁留著呢!
他笑了聲,「爹,你放心吧!」
……
走出書房,兄弟倆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
都有話要說呢!
「老三,二房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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