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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麼奇妙。
而現在,他也有一種直覺——答案就在這塊帕子上。
這時,心裡有個聲音冒出來:要不,就算了吧,把帕子再縫進去,只當一切都沒有發生。
怎麼能算了呢?另一個聲音反駁道:你不想弄清事情的真相嗎?
哼,真相後面藏著什麼,你想想清楚;這帕子你要不看一眼,這輩子都會惦記著。
謝知非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來。
是的,會惦記著。
今天惦記,明天惦記,一直惦記,周而復始,永無盡頭。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終於把帕子拿起來,決絕地遞到唐見溪手上。
「唐老爺幫我看看這上面寫了什麼?」
第417章 詞牌
唐見溪年歲大了,眼睛不太好使。
「巧兒,去把燭火拿過來。」
陶巧兒拿過燭火,唐見溪湊近了,把帕子展開來。
「上面不是字,是用針繡的。」
「繡的是什麼?」
「好像……繡的是一個日期。」
謝知非聲音微微發顫,「是不是七月十四。」
「是。」
陶巧兒一聲驚呼:「啊,這不是明月的生辰八字嗎?」
謝知非:「還繡了什麼。」
唐老爺又把帕子湊近點,嘀咕道:「還有一行字,只是這繡工有些差,巧兒,去拿紙筆來。」
拿紙筆,就是要把上面的字一筆一筆地拓下來。
唐見溪拓的很快,不過片刻,一行清秀的字便赫然出現在紙上。
「謝公子,這是一句詞,共有八字。」
「是什麼?」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
什麼意思?
謝知非臉色茫然地看向唐見溪。
唐見溪擰著眉,想了好一會,突然一拍大腿,「這首詞我知道。」
「老爺,你快說!」陶巧兒比謝知非還要性急。
「詞牌名為《揚州慢:淮左名都》」
謝知非腦子空白一瞬,「揚州慢?」
「講的是詞人有一天經過揚州,見揚州一片蕭條,心中十分悲涼。
揚州自古是淮南東路的名城,故稱淮左;這裡又有一座非常有名的亭子,叫竹西亭。
他在亭子裡稍作停留,想到揚州城曾經的風流繁華,心中感慨萬千,回家就寫下了這首詞。」
唐見溪趁機還不忘點評幾句。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淮左對竹西,名都對佳處,對得算不得巧妙,但勝在工整。」
陶巧兒壓根不想聽什麼詞啊,詩的,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謝公子,明月的襁褓里怎麼會藏著這樣一句話?」
謝知非咬著後槽牙不說話。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握成拳頭,發出可怕的「咯咯咯」的聲音,眼前感覺東西都在晃,桌子在晃,牆壁在晃,人影也在晃。
晃動越來越劇烈,如同地動山搖一般。
然後,他的耳邊聽到了「轟」的一聲巨響。
山崩了,地裂了。
謝知非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也在瞬間塌了下去。
良久。
他嘴唇輕顫:「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
知道,也不能對你們說。
他抬起眼,看著唐見溪。
唐見溪被他充血的眼睛嚇到了,「謝公子,你……」
「我很好。」
謝知非站起來,「有沒有水,我想先洗把臉。」
「有,有,有。」
陶巧兒走到裡屋,端出一盆冷水,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我再添點熱……」
「不用,就冷水。」
山裡的水,冷的刺骨。
謝知非把整張臉都埋下去,身體狠狠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還了魂。
他僵立片刻,終於在唐見溪夫婦焦急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靜塵的棺材已經合上,她的心魔是陸時,那一段鑼聲是陸時中舉遊街的大鑼和唐家戲台上的小鑼,發出的聲音。」
唐見溪一拍額頭:「哎啊,我想起來了,是同一天。」
「嚴如賢死了,李興的女兒麗妃死了,李興和他兩個兒子也難逃一死,陛下下了罪己詔,這一切……」
謝知非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一切都是陸時做的。這二十六年,他爬到這樣一個高度,活成一個孤種,就是想為你們的先生,為唐家討一個公道。」
謝知非把帕子塞進懷裡,深吸一口氣,「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先太子的意思。」
「什,什麼?你說什麼……」
謝知非的話,讓唐見溪的世界一下子顛倒過來,氣息都不穩了。
「太太。」
謝知非轉動眼珠,落在陶巧兒的身上。
「如果你想讓唐明月一輩子平平安安,就把這襁褓燒成灰,扔河裡,埋土裡,怎麼著都行,就是不能留下來!還有……」
他的聲音陡然變厲,眉目深沉冷峻。
「剛剛我說的每一個字,包括這塊帕子,你們都咽進肚子裡,帶進棺材裡,連唐明月也不要告訴,這一趟只當我沒有來過。」
陶巧兒完完全全被謝知非的話驚到了,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下面,我想洗個熱水澡,吃一頓熱飯,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我會離開。」
他從懷裡掏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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