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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邢家
他和天市一見那僕婦,就覺得有什麼不對。
那人很瘦,瘦得皮包骨頭,兩腮的胭脂擦得很紅,嘴上也擦滿了胭脂,一雙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人瞧,有幾分瘮人。
於是兩人趕緊把四爺攔住。
哪知就在這時,那女人嘴裡發出一連串的聲音。
「亢星造作長房當,十日之中主有殃,田地消磨官失職,接運定是虎狼傷,嫁娶婚姻用此日,兒孫新婦守空房,埋葬若還用此日,當時害禍主重傷。」
彼時,他剛到四爺身邊不久,老太爺也沒教他什麼算命和看風水的本事,不等反應,四爺揮開他們的手,就跑過去了。
「你剛剛嘴裡說的是什麼?」四爺問。
「你是朱家人,倒還來問我?」僕婦答。
「你怎麼知道我是朱家人?」
「我還知道你排行第四。」
「你是誰?」
僕婦冷哼一聲,又答:「我是你姥姥。」
四爺頓時大怒,轉身就走。
這時,那僕婦嘴裡又冒出來一通話,四爺走著走著,就慢了下來,最後竟一扭頭,又跑回去了。
就這樣,僕婦坐著說,四爺站著聽……
足足半時辰,兩人都一動不動。
他數次想上前把四爺扶走,都被天市給攔了下來。
天市長他三歲,很早就在四爺身邊當差了。
他不敢不聽天市的話,只好悄悄問:「那僕婦都嘀咕了些什麼?」
「好像在說算命風水的事。」
天市搖搖頭:「我也不太懂。」
他急得太陽穴一跳一跳,「你不懂,還敢放心讓四爺聽她胡說八道,萬一教壞了怎麼辦?」
「你剛來,四爺有些脾性還不知道。」
天市低聲道:「他不願意聽的,一句話都進不了耳朵;他願意聽的,誰也拉不走。」
見他還瞪著兩隻眼睛不明白,天市又道:「咱們做下人的,小主子高興才是頭等大事,別的都能睜隻眼,閉隻眼。」
過了一會,付家的人遠遠找來。
那僕婦輕浮的在四爺臉上摸了一把,笑眯眯道:「遇上我,是你的造化,記住了就受用一輩子啊,我的親親好外孫。」
天市一看那女人動手,嚇得趕緊衝過去,把四爺抱走。
他跟在他們身後瞧得很清楚,四爺的眼睛一直望著那僕婦的方向,一眨也不眨。
這時,付家人也瞧見了苗圃里的僕婦,你問我,我問你,都問這僕婦是哪裡鑽出來的?
小裴爺已經聽懵了,「難不成那僕婦不是付家人?」
太微搖搖頭。
「後來這人呢?」
太微咬筆寫了三個字:罵、打、趕!
家裡莫名其妙跑出來個瘋女人,付家的幾個下人一擁而上,罵的罵,打的打,把女人趕出了宅子。
那女人頭髮被扯下來一綹,花也掉了,袖子也被撕壞了,臉上一左一右都是巴掌印,狼狽的不像樣子。
偏她還咯咯咯的笑著,一邊笑,一邊還手舞足蹈的跳起舞來,像個瘋子一樣。
「太微,當時朱旋久幾歲?」
太微在紙上寫了一個字:六。
六歲?
僅僅六歲就能記住瘋女人的瘋言瘋語?
「朱青,餵點水給太微,讓他先歇一歇。」
謝知非吩咐完,扭頭看著晏三合,剛要說話,小裴爺像支箭一樣衝過來。
自己過來還不夠,還朝李不言招了招手,示意她也過來聽聽。
李不言真是無語了。
這人半個時辰前和她吵架,還指天發誓再不理她,這會又招她過去?
小裴爺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痛啊!
去就去。
大俠我心裡好奇著呢!
四個腦袋湊一塊,小裴爺立刻說話:「這個付姨娘有些邪門。」
謝知非:「我覺得她是故意等在付家的吧?」
李不言:「她說的多半是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晏三合:「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懂這些歪門邪道,又是女人,會不會就是刑家人?」
臥操!
臥操!
臥操!
四個人,八隻眼,眼裡同時冒出一個信息:刑家和朱家難不成有仇?
謝知非當機立斷:「得派人再去一趟五台山東台頂。」
小裴爺一想那老和尚的德性就頭疼,「他不肯說真話怎麼辦?」
「簡單。」
晏三合冷笑一聲:「你拿著庚宋升的調令,看他說不說。」
真聰明!
也真缺德!
小裴爺立刻走到太微的桌前,拿起桌上的筆,開始奮筆疾書。
寫完,掏出隨身帶著的官印,哈了幾口熱氣,「啪」的一聲,把自己的官印蓋上去。
見歪在太師椅里的太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小裴爺把紙折起來,冷哼道:
「大人我想辦法把那瘋女人給找出來,朱大哥,掏錢。」
朱遠墨支著耳朵,把四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二話不說,就從懷裡掏出來幾張銀票。
小裴爺接過銀票,打開門走出去,招來黃芪一通叮囑。
黃芪的心比黃連還苦。
才回來,又要去,再這麼下去,他索性也在東台頂出家得了。
「多了的銀子,統統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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