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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
趙亦時看著裴笑,低低嘆了口氣。
「別指望陛下會對你另眼相看,只要和我沾著關係的人,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第761章 清明
朱青他們一夜腳不沾地的忙碌,四九城所有的寺廟都查清。
無一例外,都是最後一下鐘聲,敲不響。
為了妥當起見,第二日裴笑拽上謝知非,親自往城外去。
一通暗查下來,又是那四個字:無一例外。
回到衙門,裴大人命黃芪沖了一盞茶,門窗緊閉,開始絞盡腦汁寫奏章。
憋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憋出五百字,裴大人對黃芪說:小爺憋泡屎都沒這麼累過。
摺子遞上去,裴笑就等著新帝召見。
一連等了三天,宮裡的鬼影子也沒等來一個,這時,裴笑才意識到懷仁說的那句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新帝連他的奏章都不看,果然是愛屋及烏,惡其餘胥。
小裴大人其實料錯了。
他的摺子就壓在御案上,只是新帝壓根沒有時間去看,
先帝的靈柩再有幾天就要葬入皇陵,宮廷內外,滿朝文武都在忙著這一樁大事,生怕出什麼岔子。
錦衣衛府的審訊依舊進行著,林海,林濤屈打成招,隨口咬出了幾個人。
由這幾個人又牽出了一連串的人,錦衣衛的牢房裡,人滿為患。
上司趙文途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氣,卻還是死死咬定背後沒有指使者,就是鐘沒敲響,他親眼看到的。
馮長秀摸不透新帝的性子,忍著沒把人弄死,氣都出在了北鎮撫司蔡四的身上。
官大一級壓死人。
蔡四心裡把馮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拎出來罵一遍,臉上卻依舊唯唯諾諾,滿臉堆笑。
入夜,蔡府有人不請自來。
來人,正是謝知非。
謝知非什麼話都不多說,從懷裡掏出一份裴大人奏章的抄錄副本。
蔡四接過來,低頭一看,白面臉上驚懼無比。
他便是死上個十七八回,也根本想不到,原來那日鍾亭的鐘,是真的敲不響。
良久,他抬頭看著謝知非,低聲道:「三爺為什麼幫我?」
「因為四爺也曾經幫過我,也因為……」
謝知非桃花眼輕輕一揚:「四爺這些年在馮大人的手下伏低做小,委實不容易。」
這話,簡直說到了蔡四的心尖兒上。
錦衣衛這個地方,說白了就是一個小朝廷。
上位者壓著、踩著下位者,防止他謀權篡位;
下位者拼了命,想踩著上位者的屍體,往上爬;
沒有誰對誰錯,只比誰他娘的心更毒,手更辣。
馮長秀手下有兩員大將,一個是他蔡四,另一個是錦衣衛南鎮撫司楊一傑。
楊一傑是漢王的人。
漢王倒台,也就意味著楊一傑的官路到了頭,清算是早晚的事。
馮長秀怕自己出頭,這才變著法的把氣出在他身上。
如今有了三爺這個消息……
蔡四按住心裡的狂喜,手撐著膝頭,「這事兒,要我怎麼回報三爺?」
「這話說的。」
謝知非臉上卻笑得一團和氣,「我能看著四爺風風光光走在最前面,心裡就很歡喜。」
蔡四看著面前的年輕人,一時間默然。
這位世人眼裡紈絝子弟,明明可以仗著太子殿下為所欲為,偏偏十二分的謙遜,厲害全在裡頭。
「什麼四爺四爺的,生分了。」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知非啊,以後該喚一聲四哥。」
「四哥!」謝知非臉上露出一記無邪的笑。
把消息傳給蔡四,這是他考慮了幾天後的結果。
馮長秀是先帝的人,新帝雖然用他,但不會用多久,不過是顧及著先帝屍骨未寒罷了。
既然錦衣衛總指揮使的位置早晚會換人,為什麼不能換成蔡四?
蔡四和他相交多年,關係已經處得很好,但用錢開出來的道,還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如今,自己給了他這麼大的一個恩慧,日後兩人的關係和從前,就完全不同了。
不圖回報嗎?
想得美!
為著晏三合,他想圖得更多。
……
翌日,午時。
一封錦衣衛北鎮撫司蔡四的密信,悄無聲息地送到新帝貼身的內侍手上。
內侍趁著替新帝清掃書案的時候,把密信放在了奏章的最上面,用鎮紙輕輕一壓。
兩日後,一具巨大的金絲楠木梓宮從皇宮抬出。
皇室宗親,文武百官,僧人道士浩浩蕩蕩地跟隨其後,一直將先帝的梓宮送到了城門外三十里。
接著,梓宮被抬上馬車,直奔皇陵而去。
去皇陵的這一路,異常的順利,不僅沒有「咔咔」的異響,就連個顛簸都不曾有,這讓所有送殯的人,都暗暗松出一口氣。
隨著梓宮被抬進皇陵,永和帝趙霽的一生,真正的塵埃落定。
……
先帝出殯後的第二日,便是清明。
清明就要祭祖。
其實京城高門祭祖,一般會提前幾天進行。
謝家的祖塋遠在安徽府,前幾年謝道之帶著三個兒子回去過一趟,掏錢把祖塋修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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