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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票藏好了沒有,別再被人偷了。」
「……」
「晏三合,回答別人的話是一種良好的品性。」
晏三合睜開眼睛,冷冷掃他一眼,「不打擾也是品性。」
謝三爺的臉皮,大概是城牆做的,而且是最厚的那一種。
「別人我不打擾,你誰啊,你可是我們謝家大恩人的孫女,我要不把你照顧好,老祖宗能活吞了我。」
謝三爺用腳碰碰晏三合的腳。
「來,商量商量,咱們回雲南府是騎馬呢,還是坐車。馬跑得快些,就是冷;要不馬車吧,也不慢,還暖和。」
「……」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你不說話,我就替你作主了,咱們就馬車。」
謝三爺話峰突然一轉。
「話說,你請的高人是誰啊?他怎麼就知道晏祖父死前想的是一封信?」
晏三合兩條秀眉微微一擰。
謝三爺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終於摸到了這人的脈門。
「按理說,高人是不會出錯的,怎麼到了晏祖父這裡就……難道……莫非……」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嘆口氣道:「你請的不是什麼高人,充其量也就是個騙錢的神棍?」
「你懂什麼?」
晏三合臉色不由一變。
「既然請到了,就不會出錯,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看到死人心裡想什麼的?」
謝三爺頭皮有些發麻。
她說的是看到,而不是感覺到、感應到,難不成那高人長著一雙火眼金睛?
「可偏偏就是出了錯啊!」
謝三爺故意咳嗽了兩聲。
「要不你詳細和我說說?我也不是非要打聽,就是怕你小姑娘家,被人騙了去。」
晏三合扭頭看著他,良久不語。
謝三爺無聲笑了下:「說了別這麼看著我,真的會臉紅。」
你糟蹋了臉紅這個詞。
晏三合一手撐著地,一手撈起包袱,站起來就走。
「晏三合!」
謝三爺動作比她更快,攔住了,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是不是從來都聽不進去別人的話?」
晏三合偏過臉,避開他的鼻息,「姓謝的人說話,我不想聽。」
謝三爺:「……」
「讓開。」
對方沒讓,依舊擋在她面前。
晏三合很快反應過來,這人是打算和她耗上了。
「謝什麼非。」
「謝知非!」
「謝知非。」
晏三合嗓音壓著火,「我沒有那麼大度,你明白這話的意思嗎?」
能不明白嗎。
父親把恩人當仇人;
老太太為了保住兒子的官位,將真相生生藏了四十年。
陰差陽錯只是安慰自己和別人的藉口,事實怎樣,誰的心裡都有一把稱。
到這個份上,謝三爺也詞窮了,長腿往邊上一收,讓出了半個身位。
晏三合正要抬腿,那條長腿又擋了回來。
「你別動,我走。不過……」
謝三爺舔了舔唇,不甘心又補了一句:「你這樣對我,我其實挺冤的。」
你冤什麼?
晏三合冷笑。
真正冤的人,已經在下面一家三口團聚,他們還想喊一聲冤呢,老天給他們有機會了嗎?
不是什麼事情都能一笑泯恩仇的。
既然不用走,晏三合把包袱一扔,又坐了下去,也懶得再去看那個風流紈絝作什麼妖,只一心盤算著那封信的事。
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用信來傳達,又讓祖父長久的無法訴之於口,只能鬱結於心,以至於死後心念成魔的呢?
是留下來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嗎?
晏家被抄後,還留有一些祖宅祖田,祖父之所以把兩個年長的兒子留下,是因為這些田產並不薄。
但三年後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打亂了這一切,兄弟二人染上瘟疫,都沒有熬過去,未及娶妻就先後離逝。
女兒在晏家出事前就嫁了人,晏家被抄時,她已有八個月的身孕,消息傳來,她當場就羊水破了。
婆家人在關鍵的時候舍了大人,保了孩子
第30章 兇險
這些舊事發生時,晏三合還沒生,都是後來父親斷斷續續說給她聽的。
祖父嘴裡從未露出過一個字。
白髮人送黑髮人……
晏三合可以想像出這一封又一封的信傳到祖父手中,他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可他沒有倒下,他還能讀書,還能畫畫,還能用足跡走遍雲南府的山山水水。
由此可見,他的心結不是他們。
不是他們,又會是誰?
會不會是那個讓晏家被抄的下作門客。
但如果是他,又怎會是難以開口的?
這仇明明白白的擺在晏家和祖父的心口上啊。
晏三合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那個和藹可親的老頭兒,其實和她隔了十萬八千層的肚皮。
一層肚皮一個秘密。
老頭兒,你真正的秘密在哪裡?
謝知非並沒有走遠,雙手抱胸以一個十分慵懶的姿勢,盯著不遠處的晏三合。
她就這麼倚牆坐著,暗夜的風吹起她的單衣,她絲毫沒有凍得瑟瑟發抖。
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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